“卑鄙!”慕千雪恨恨地挤出这两个字,心乱如麻,她猜到张启凌带自己回东凌的用意,也做好了万一真到那一步,就以死相抗的决定;可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尽管还小得几乎发现不了,却足以推翻她之前的所有决定。
“与所谓的光明正大比起来,我更喜欢卑鄙一些。”他的笑容永远是云淡风清,令人无法看透他心里在想什么,笑容……永远是最好的掩饰。
“好了,我去外面看看,不想腹中孩子有事的话,最好赶紧把药喝了吧,抵达东凌之前,会一直日夜赶路。”说着,他掀帘走了出去,随着帘子落下,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化做一片寂冷之色。
马车里寂寂无声,许久,慕千雪捧起已经凉下来的药碗,一口口喝着苦涩的药汁,在喝到最后一口时,不甚滴落了一些在衣上,待得拿帕子去拭时,方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厚实的玄狐披风,正是这件披风替她挡住了严寒。
慕千雪神色复杂地抚过油光水滑的狐毛,她认得这件披风,是张启凌身上的,难怪刚才一直觉得他衣着有些不对,原来如此;呵呵,想是怕她受凉会影响腹中胎儿,到时候坏了他的计划。
慕千雪厌恶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却无可奈何,要她放弃腹中孩子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算起来,她离开金陵城已经有好些天了,也不知……东方现在怎么样了,是已经有高人化解体内邪术醒来,还是依旧昏睡着;希望上苍可以保佑东方,化一切凶恶艰难为祥瑞。
马车,一刻不停地奔驰着,只有在需要煎药的时候才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拉车的那几匹马早已经被活活累死,现在驱使的几匹是他们途中高价买下的。
无论他们如何加快速度,神机营始终跟在后面,无法甩掉,随着离北周与东凌交界之处越来越近,张启凌的脸色变得越发凝重。
他知道,在抵达两国交界处之前,神机营一定会再次发动攻击,而这一次,必不能再像之那样轻松度过,该怎么办……
“公子,再过一个多时辰,就能到交界处了。”车夫的声音将张启凌自沉思中拉了回来,见车夫欲言又止,他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前面有军队驻守,以咱们现在的情况,几乎不可能冲过去,依老奴所见,还是应该绕走山路,避开他们的前后夹击。”
“不行。”张启凌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的提议,“山路险峻难爬,她根本爬不上去,反而会动了胎气,得不偿失。”
“那可怎么办?”车夫紧紧皱着花白双眉,苦恼不已。
张启凌遥遥望着远方在冬日里依旧透着绿意的树林,“我记得两国交界之处,有一片瘴气林。”
车夫想一想,点头道:“不错,那里山林茂密,少有人迹,故而有许多动物,动物死后尸体腐烂,化做瘴气,渐渐的就形成了这片瘴气林,谁也不敢靠近。”
“好!”张启凌暗自一咬牙,“我们就从那里的走!”
车夫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从瘴气林走?”
在确定张启凌不是开玩笑后,他眉头皱得越发紧,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那瘴树林奇毒无比,但凡人入其中,几乎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我们几个倒也罢了,可公子……万万不能冒这个险啊。”
“你放心,我问安大夫要了两颗避瘴丸,当可无事,但你们……”不等张启凌说下去,车夫已是道:“公子放心,早在国师派我们来跟随公子之时,就已经交待过了,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