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绥德贼紫金梁,大名叫作王自用,也是依附王嘉胤的一股流贼的头目,投奔王嘉胤较早,又同为王家人,颇受王嘉胤器重。
这一次,王嘉胤号召大批流贼南下围攻延安府,就留了绰号紫金梁的王自用和绰号混天猴的张应金两个心腹带着部分人手,在米脂附近的大山沟里守着自己的山寨老营。
围攻延安府城失败之后,一路东逃的同时,王嘉胤这个定边营逃卒出身的大贼头,也灭亡了派人回去报信,让王自用、张应金等人带乱贼去攻绥德州城,围魏救赵,想办法吸引孙传庭率领的延绥镇官军北上,给自己的溃军创造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出身延绥镇定边营的王嘉胤,知道官军的弱点在哪,知道他们顾忌这个顾忌那个,不会对绥德州城的得失无动于衷。
果然,王自用和张应金带着人马,沿途裹挟驱使上万流贼饥民,南下绥德州城之后,延绥参政陈奇瑜担心绥德州城有失,遣人飞马疾驰延安,将这一情况辗转报告给了孙传庭。
而王嘉胤也因此逃过了一劫。
半个月后,孙传庭带着奔波不停的延绥镇仅有的五千官军骑兵,一路北上,跟在高迎祥等流贼的屁股后面,先后收复了延川、清涧两座县城,同时也将王自用、张应金、高迎祥等乱贼堵在了绥德州城之外。
王自用、张应金率领贼军,顿兵在绥德城外十来天,等来了高迎祥之后,势力更是大增,但是对于城防坚固的绥德州城来说,贼军毕竟还是贼军,装备极其落后,除了云梯之外,没有其他更有效的攻城武器,攻了两次攻不下,就这么一直围着。
等孙传庭、贺时雨带着延绥镇的五千官军骑兵赶到之时,王自用、张应金、高迎祥不敢接战,纷纷弃围而走。
绥德州的知州张輦、守将杜文焕,以及正在城中的巡按御史李应期,率领绥德州的军民,已经守了大半个月,此时见围城的流贼乱民撤围而走,也开了城门,与孙传庭、贺时雨一起夹击。
绥德州城外面云集的两三万流贼和乱民,随即大溃。
高迎祥所部安塞贼骨干,多是马贼出身,因此皆有马,一路往东逃去。
而王自用、张应金等人带着大量流贼乱民,仓皇往米脂方向奔逃。
孙传庭等人舍弃了人数较少的高迎祥,只是紧追王自用、张应金等人不舍,最终在米脂城外,与米脂县令成材所率千余米脂乡兵,再一次击溃了王自用所部贼军。
绥德守将杜文焕阵斩混天猴张应金,王自用率老营骨干数百人,逃往黄河边陕西一侧的葭县附近藏匿。
孙传庭、贺时雨等人率军,先后在大绥德州城外、米脂城外,大败了王自用所部流贼,以及他们裹挟的乱民之后,一边继续派遣官军进山追剿逃散的大股流贼,一边押着俘获的大量乱民,于十一月底,回到了绥德州城之下。
孙传庭在明末的历史上本来就是个狠角色,这半年多来,也听说了辽东对于乱军的十一抽杀之法,因此,回到绥德以后,就在绥德城外,对跟随作乱的被俘乱民青壮丁口公开执行了十一抽杀法。
前前后后被延绥镇官军、绥德州守军俘虏的两万多名男女老幼乱民之中,青壮人口就有一万一千多人。
这些青壮丁口看起来都是一个样,根本分不清哪些是流贼,哪些是被裹挟的饥民。
与此同时,执行抽杀任务的贺时雨、杜文焕,也根本没有心思想着去分辨,回到绥德城两天后,将这些俘获的青壮,一律按照乱贼做了处置。
十二月初二午时三刻,绥德城外一处黄土台地之上,铅云密布、寒风怒号,从乱民之中随机抽取出来的一千一百多人,五花大绑之后,被延绥镇官军一批又一批地拉到了台地上面,然后斩首示众。
一千一百多具尸体就地深埋,而一千一百多颗头颅,则悬挂在绥德城四门外特意立起的柱子上。
剩下的九千多乱民则按照之前三边总督衙门的军令,由延绥参政陈奇瑜、参将黄庭政,带着三千骑延绥镇官军,一路押送定虏镇,进行戍边屯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