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给他讲了她小时候的一些事。

小时候，她不爱说话，自从她母亲离开以后，她几乎不再跟人说话。却常常一个人跑到屋后的树林里玩。

她总觉得那些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就跟人一样，只是他们不会说话。她经常对着一朵花笑，跟一条鱼亲嘴，跟路上爬行的小蚂蚁讲话。

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一个不正常的小孩。除了她外婆。

她的外婆出身富贵人家，是一个非常美丽有才华的千金小姐。嫁给她外公，生下她母亲，之后不到几年，就开始守寡。

外婆教她画画，给她讲故事，教她弹古筝。所以，她觉得她的童年是很快乐的，至少跟妹妹锦屏比起来。

“你所说的，跟外婆曾经讲的一个故事很类似。”她开始讲故事。

相传，帝喾是中国古代“五帝”之一，他的元妃姜原，曾经是有邰氏族的部落首领。

传说姜原外出，看见巨人的足迹而怀孕，生下一个儿子。为了争宠却把他抛弃了。不过她暗地里派了一个侍女照顾他。侍女叫宛江，很会画画，也是一个非常有天赋的巫师。

宛江爱上了弃，弃虽然也爱她，但是他非常怨恨母亲曾经抛弃他，所以，有意冷落宛江，最终离开了她。宛江非常思念弃，于是，画了一幅画，让人转交给他。他看到画以后，明白了她的心意，终于决定回到她身边。

“后来怎么样了？”他急急地追问。

“后来宛江因为画画心力交瘁，没有等到弃回来，不久便香消玉殒了……”

“不会，她没有死。我见到她了。”他非常激动，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故事，什么是真实。发现自己的失态，语气稍缓和下来，“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呢？”

“外婆曾经给我看过一幅画，是故事中宛江画的《璇玑画》。画上的那个人便是宛江的心上人弃，从每一个角度看到不同的表情。这个故事让人感动，不过最让我感动的是宛江，一个为了爱情付出一切的美丽女子，所以我的画主题为《宛江》。”

姜祺坐起来，看到画上除了人，确实有一条江。

“那原来的那幅画呢？”

“如果找到原来的那幅画，你就要回去了是吗？”她神情有点黯然。

他顿住了，“怎么可能，难道你相信梦里的人说的话吗？我只是感到好奇。”他感觉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起身走到她身边。

“原来的画外婆捐给当地的博物馆了，我可以带你去找，”她静静地说道，“先睡吧，你今天气色不太好。”

她感觉到他来到她身边，却故意闭上了双眼。她想睁开眼，好好看看他，却不敢。就像刚才他说要回去，她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内心很矛盾。

想让他走，却害怕不知如何面对两人独处一室这样的氛围。并且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希望他留下。

他是病人。最后找了个这样的借口。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看着她的脸，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清晰而朦胧。良久，他以为她睡着了，忍不住俯身轻轻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她仍闭着双眼，但没有睡着。感觉到一阵温暖而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