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渭阳的体质最差,血玉是阴寒的东西,血泪一流出来,雨渭阳的脸色明显惨白了许多,身体一歪,倒在唐子怀里失去了意识,就算是昏迷间,眼角也有不断的血泪涌出来。
万俟景侯和唐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立刻冲过去,一左一右的夹击玉棺,与此同时,玉棺“咔嚓”一声就合上了。
那种刺鼻的辛辣味突然就消失了,关楠还在一边吃牛肉罐头一边流泪,那种气味消失之后,关楠一愣,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看到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牛肉罐头,眼中慢慢升起一种恐惧来……
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喊了一声“当心。”
玉棺突然又打开了,两道带着倒刺的蔓藤从棺材中“唰”的一下卷出来,一下往雨渭阳身上卷去,唐子立刻反应,扑过去军刀一划,就在军刀立刻要划到蔓藤的一瞬间,蔓藤像长了眼睛,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下卷住关楠。
关楠“啊……”的痛呼了一声,蔓藤上的倒刺一下扎进他的肉里,越卷越紧,关楠睁大眼睛,被那股辛辣的味道刺激的又开始默默流泪。
温白羽说:“火,烧它!”
万俟景侯伸手一抬,五指尖突然出现了一股火焰,一下打过去,立刻打在蔓藤上,蔓藤瞬间就燃烧起来,火焰顺着蔓藤往上爬,眼看就要烧到关楠。
蔓藤坚持了一会儿,似乎受不了烛龙的火焰,“唰”的松开了关楠,带刺的蔓藤一下卷回了玉棺里,“嘭”的一声,盖子又盖上了。
万俟景侯说:“这花应该有毒,赶紧离开这里。”
他说着,温白羽却说:“等一下,这花的样子,有点像龙鳞上画的那朵花,也是其中一位药材。”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有些犯难,这个花实在太邪门,能影响别人的心智,让人产生幻觉,十分不好对付,但是如果这种花真的是龙鳞上的一味药材,他们又不能不拿。
关楠身上扎了许多倒刺,雨渭阳又昏迷不醒,万俟景侯考虑了几秒,说:“先出去。”
他说着,带着众人从墓室里退出来,他们往后退,回到了前面的一个墓室,把雨渭阳放在里面,生了火。
刚才万俟景侯说那朵花有毒,但是关楠被扎了许多倒刺,只是被扎的地方微微发青,有个小血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
关楠坐在地上,从背包里翻出镊子,一点一点的把自己身上的倒刺挑出来,然后抹了酒精消毒。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挺熟练的,而且也不怕疼,只是微微皱着眉。
温白羽说:“你的伤口没事吧?”
关楠摇摇头,说:“没事,应该没毒,只是稍微有点青,不过没什么反应。”
温白羽没提关楠刚才在墓室里凭空抓住背包和罐头的事情,毕竟当时关楠的眼神很恐惧,如果突然问起来,保不齐他又要跑路,这个关楠看起来并不坏,他想清楚的时候肯定会主动开口,就像前几次一样。
温白羽也就没催他,也没逼他。
大家修正了一下,雨渭阳很快就醒过来了,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子用纸巾沾了些水,给他把脸上留下来的血泪痕迹擦干净,说:“雨老板,你差点吓死我。”
雨渭阳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哭了,而且哭的还挺伤心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哭出来了,还想到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生在一个闭塞的小地方,很多人都喊他怪物,雨渭阳没有什么童年,一想起来全都是苦水,等他大了能自食其力了,就立刻离开了家乡,他永远也不想回去。
雨渭阳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自己的脸,唐子已经给他擦干净了。
众人坐下来休息,温白羽发现万俟景侯的手指尖有个伤口,估计是刚才蹭到了的,裂了一个小口子,还在流血,很小的伤口在温白羽这个个头看来,就不是个小伤口。
温白羽杵了杵万俟景侯,说:“把你的手指头包扎一下,还没愈合。”
万俟景侯低头看了一眼,食指上有个小伤口,刚才蹭到的,万俟景侯的血有自动愈合的功能,并不在意,说:“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温白羽说:“小伤也包扎一下,万一感染了就不好了,那个花有毒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花粉。”
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温白羽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看的温白羽后背发麻,有股冷飕飕的感觉,似乎是不祥的预感……
就见万俟景侯突然把食指伸了过来,放在温白羽的嘴边,说:“帮我舔/舔。”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差点被呛死,瞪着眼睛看万俟景侯,他这个身量来说,万俟景侯的手指就太大了,而且看着万俟景侯高深莫测的笑容,都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猥琐的地方。
温白羽笑了一声,心里说小样儿,我还能上当?
万俟景侯见他不给自己舔伤口,突然皱眉,然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好像特别疼似的。
温白羽听见万俟景侯的抽气声,还以为他伤口真的中毒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万俟景侯嘴边还挂着笑容,一定是装的!
温白羽伸手奋力的拨开他的食指,说:“别装了,我才不上当。”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又把食指挪回来,放在温白羽的嘴边蹭,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我是装的,还关心我?”
温白羽顿时老脸一红,说:“自我感觉这么良好,谁关心呢?”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那算了,我找别人舔/舔。”
温白羽一听,顿时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都扎了起来,说:“找谁?!”
万俟景侯思考了一下,说:“能找的人太多。”
温白羽顿时又要被他的话噎死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万俟景侯那张脸就是到处留情的烂桃花,走哪都有爱慕者。
温白羽气的不轻,突然跳起来,整个身体扑在他的手指上,对着他的伤口狠狠咬了一口气。
“嘶——”
这回万俟景侯是真的抽冷气,温白羽这一口不是闹着玩的,咬的万俟景侯一激灵,刺痛一下卷上来,但是很快的,针扎一样的刺痛之后,温白羽真的张开嘴,吐出一点舌尖,给他舔着手指上的伤口。
万俟景侯本身就有愈合的功能,而且愈合速度很快,再加上温白羽的唾液,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温白羽一点一点帮他舔着伤口,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万俟景侯就看到温白羽奋进的抱着自己的手指,张开嘴来,吐出红色的舌头,一脸的发狠模样。
手指上麻麻痒痒的,带着一股湿气,还有口腔的高温。
万俟景侯顿时觉得一股兴奋冲上来,呼吸都粗重了。
温白羽听见他失控的粗喘声,顿时抬起头来,瞪着眼睛说:“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把他托起来,挨到嘴边亲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哑,压低声音说:“你抱着我舔的样子,让我很兴奋。”
温白羽:“……”
温白羽顿时蹲在万俟景侯的手心里,抱着头哀嚎了一声,这是怎么回事,麻烦你不要随便省略“手指”两个字好吗,只是舔了舔手指而已,并不是舔别的地方。
唐子和雨渭阳看见他们俩这样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见怪不怪,唐子已经完全免疫,而且还准备向万俟景侯学习一下,而雨渭阳只是脸红的要命,然后当做没听见。
而关楠和他们刚刚认识,在关楠的听闻里,万俟景侯是很高冷的存在,道上一提到景爷,都是又敬又畏,当然还是畏惧多一点,要多酷有多酷,没想到万俟景侯竟然也会说情话……
而且情话说的这么淡定……
关楠咳嗽了一声,说:“咱们继续走吧,出去之后还要找槐安国的墓葬呢。”
温白羽第一个赞成,他可不想和万俟景侯比谁的脸皮厚。
就在众人站起来,要把火堆灭掉的时候,忽然听见“呜呜呜”的声音传过来,又是那种女人的哭泣声。
雨渭阳诧异的说:“那朵花追来了吗?”
唐子摇头,说:“没有辛辣刺鼻的味道,或许哭声和那朵花不是一样东西。”
温白羽说:“那岂不是更惨,这墓里的东西还挺多的。”
他们说着,就见一个人影“唰——”的飘过去。
真的是飘过去,从墓室门口一闪而过,一股阴风突然席卷过来,把墓室里的火堆吹得直摇晃。
万俟景侯皱眉说:“尸气很足,是粽子。”
他这样一说,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但是那影子并没有从墓室进来,而是直接飘了过去,往里面去了。
“呜呜呜……”
“呜呜……”
“呜呜呜……”
不停的哭声幽幽的传来,那哭声实在太凄楚了,让人听了分外的心酸。
温白羽看了一眼万俟景侯,说:“怎么办?”
万俟景侯说:“去看看。”
他们说着,就跟着那哭声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墓室,墓室上方写了几个字,其中两个已经看不清晰了,另外两个字是顺仪。
雨渭阳说:“顺仪是金枝公主去世之后的谥号。”
哭声幽幽的传出来,正是从这座墓室里透出来的,墓室关着大门,石门没有封死,只是虚掩着。
温白羽说:“这是主墓室?那里面的哭声,难道是金枝公主的声音?”
雨渭阳一听,顿时觉得后背发凉,关楠说:“开门看看。”
万俟景侯和唐子一人一边,伸手一推,顿时两座石门一下就打开了。
“呜呜呜……”
哭声从里面传出来,这会清晰了许多,但还是幽幽的,有些发闷。
墓室里有四盏长明灯,四个捧着灯的石甬侍女雕刻的惟妙惟肖,分别立在正中棺材的四面,将一口巴掌大的木棺映照的异常明亮。
墓室里除了那口木棺,其他的摆设均是正常大小,墓室的四面照样有壁画,而这个墓室里的壁画颜色并不鲜艳。
其中一幅壁画是淳于棼扶着灵柩的画面,旁边跪着许多人,都在哭泣。
雨渭阳说:“这是公主病逝,淳于棼扶柩回京师的场景。”
其他三面墙,还有三个壁画,是淳于棼的儿子下狱,淳于棼被罢官,还有被遣送回乡的三幅壁画,其中用色非常暗淡,一股凄苦扑面而来。
最后回乡的那幅画,是淳于棼面色凄苦的扶着一个巨大的槐树,在默默的流泪。
槐树的下面,竟然是一个蚂蚁洞……
“呜呜”的哭声幽幽的从棺材里透出来,但是棺材却很平静,除了哭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棺材的前面有一个祭台,上面摆着一些陪葬品,其中还有一个锦盒。
温白羽跳上祭台,看着那个锦盒,说:“这里面是什么?”
万俟景侯伸手轻轻碰了碰锦盒,确定没有机关,把锦盒拿起来反复的看了看,说:“里面没有机关。”
他说着,伸手一拽,上面的锁应声“咔”的断了,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关楠则是吃惊的看着他,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锦盒打开,里面只有一张金帛,金帛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小字。
万俟景侯把金帛递给雨渭阳,雨渭阳立刻像捧着宝贝一样看那金帛,说:“这是……这是淳于棼手书的南柯太守传……”
他说着,有些激动,说:“我一直以为只是小说,没想到是真的,和之前我看过的一模一样……”
他快速的浏览着,看到最下面的时候,发出“嗯?”的一声,似乎是哪里不对劲儿。
温白羽立刻好奇的说:“怎么了?”
雨渭阳说:“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淳于棼在广陵郡发现的蚂蚁洞,但是金枝公主竟然安葬在这里,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上面也有说起。”
雨渭阳指了指金帛上的字,说:“金枝公主去世之后,淳于棼扶着灵柩回到了京师,那时候槐安国的国王已经对他失去了宠信,当时有大臣上疏说‘玄象谪见,国有大恐。都邑迁徙,宗庙崩坏。衅起他族,事在萧墙’。”
雨渭阳解释说:“意思就是说天象有异,槐安国恐怕要有大灾祸发生,国都要迁移,事情虽然是由外族挑起,但是将要发生在国内。”
温白羽说:“这是什么意思?”
雨渭阳继续说:“后来淳于棼就被遣送回家乡了,他从梦中醒来,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但是又发现槐树下有蚂蚁洞,所以叫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觉得这是妖怪在作怪,他们就一起把洞挖开,看看究竟。而上疏正所说的大祸就是指这个,他们掘开蚂蚁洞,发现里面是宫殿,就是淳于棼之前所到的槐安国,里面有许多蚂蚁,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后来那些蚂蚁因为洞穴被破坏,全都一夜之间迁徙而走。”
雨渭阳又指了指金帛,说:“这上面淳于棼说,他曾经把爱妻安葬在盘龙冈上,但是因为槐安国迁徙,独留了爱妻一个人,淳于棼实在于心不忍,就把爱妻的棺木挖了出来,然后终于找到了槐安国迁移的地方,重新修建了爱妻的墓葬。但是在当时来说,有槐安国这种说法,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别人一听肯定以为是妖怪在作祟,所以淳于棼只是让工匠修建了一个普通的墓葬,把爱妻的棺木下葬在槐安国国都不远的地方。”
温白羽听,立刻兴奋的说:“这么说,这墓葬不远的地方,就是槐安国的墓葬了,咱们快到了?”
雨渭阳说:“先别急,还有一个让你高兴的事情。”
温白羽说:“是什么?”
雨渭阳抬了抬手上的金帛,笑着说:“这上面还提到了,把一只锏与金枝公主一同下葬,那把锏就在金枝公主的棺材里。”
温白羽说:“桃木锏?可是关楠不是说在槐安国的墓葬里看见了桃木锏吗?难道有好几把?”
雨渭阳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
万俟景侯说:“咱们要开棺看看。”
温白羽说:“可是棺材里有哭声,估计应该已经起尸了,不能冒然开棺。”
万俟景侯皱了皱眉,招了一下手,示意唐子过来,两个人把背包卸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撬杆。
万俟景侯把龙鳞匕首拔出鞘,插在棺材里,轻轻的一划,棺材发出“咔”的一声,四周就被划出了一道缝隙。
万俟景侯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唐子小心,唐子把撬杆□□棺材里,和万俟景侯同时发力,就听“咔!”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被撬开了,顿时露出一个角来。
“吱呀——”一声,棺材盖子终于被撬开了,万俟景侯拿着盖子放在一边,众人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禁吸了一口气。
众人都多少见过一些尸体了,关楠显然见得比较少,他还以为一打开就是一具干枯丑陋的干尸,或者一对白骨,再不济就是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
结果一打开棺材盖子,竟然发现了里面的躺着一个十厘米左右的少妇!
那少妇的身体保存的异常完好,面容白皙漂亮,年纪不大,头发挽起来,连睫毛都根根分明,精致的容貌保存的异常完好,甚至皮肤都还有水分存留着,看起来像是在熟睡,怎么也不像一个尸体。
就在少妇的手中,握着一把木锏,木锏上刻着花纹,和他们手中人蜡的木锏很相似。
温白羽顿时有些激动,说:“桃木锏?”
雨渭阳咳嗽了一声,关楠则看了一眼温白羽,说:“这不是桃木。”
温白羽说:“不是?”
关楠说:“我见过另外一把桃木锏,暗红色的,阳刻花纹,虽然和这把花纹很像,但是桃木适宜雕刻,花纹刻的都很精细,而槐木硬而且有韧性,并不适合雕刻,你看上面的花纹有点粗糙,恐怕这把是槐木的。”
温白羽顿时又有些失望,说:“赝品?”
雨渭阳说:“应该说是仿品吧,桃木锏应该是槐安国的一种圣物,总之是很高大的存在,对于槐安国意义长远,所以淳于棼才做了这么一把木锏和爱妻陪葬吧,我觉得应该考虑到蚂蚁洞是槐树下,又叫槐安国,所以才会用槐树雕刻一把木锏。”
“呜呜呜……”
哭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躺在棺材里“熟睡”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幽幽的黑色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们。
众人都觉得后背一凉,那女尸竟然要坐起来。
关楠吓得后退了一步,温白羽立刻喊着:“合上盖子!”
万俟景侯把盖子快速的拿起来,龙鳞匕首一转,去削那女尸的脸,女尸反应很快,坐起的姿势一下中断了,突然又躺回去。
万俟景侯也并不是想要真的去削她的脸,只是迫使女尸躺下,然后立刻手一压,“嘭”的一声,盖子一下就合上了。
“哐啷!”
“哐哐!”
“哐!!”
女尸在棺材里面似乎在挣扎,不断的向上顶着,万俟景侯伸手压住棺材盖子,龙鳞匕首一划,将自己的手心划破,然后快速的往上滴了一滴血,随即用力往下一压,就听“咔!”的一声巨响,盖子似乎一下就合上了,好像从未打开过一样。
“哐啷”的据响声也停息下来,“呜呜呜”的贵哭声也消失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关楠诧异的看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见过匕首插回鞘里,说:“并不是大粽子,幸好也没什么怨气。”
温白羽松口气,说:“幸好一下就伏尸了,不然咱们打开了她的棺材,那岂不是罪过。”
雨渭阳说:“现在好了,桃木锏是假的,不过幸好咱们也得到了可靠的信息,槐安国的墓葬应该就在附近。”
温白羽说:“咱们先去把那朵花搞定,然后再上去。”
万俟景侯点点头,他们退出主墓室,往后走,走到那间墓室的门口,唐子让众人尽可能别呼吸,那种辛辣的味道是花朵散发出来迷惑人心的毒气。
他一说完,万俟景侯突然说:“不用费劲了,玉棺不见了。”
众人都是一阵诧异,立刻走进墓室来看。
墓室里竟然有穿堂风,确切的说,墓室的头顶豁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里面仅剩下几具尸体,中间那个玉棺不见了,那朵花也消失了,空气因为洞口的风一吹,腐烂和辛辣的味道也消失了。
温白羽说:“那朵花竟然能把墓顶开一个口子?”
雨渭阳说:“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朵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俟景侯说:“我曾经见过类似的花,这种话长在尸体上,但是因为当时并没有开花,所以并没闻到什么辛辣的味道,也不会让人流眼泪。”
温白羽说:“那叫什么名字?”
万俟景侯说:“当地的土夫子管这种花叫血髓,但是非常少见,几乎已经绝种了。”
温白羽说:“先上去再说吧。”
众人本身要从进来的盗洞退出去,但是这里有个现成的,就顺着墓墙攀爬上去,很快就到了地面。
这个墓葬就在他们帐篷不远的地方,大家很快就找回来了,帐篷还在,老旧的悍马也在,还有他们没来得及背的行李也一样不少。
而地上泡发的尸体,不见了……
温白羽有一股奇怪的念头席卷上来,总觉得那具尸体很奇怪,或许是自己爬起来跑掉的?
但是这种想法实在太诡异了,他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
关楠诧异的说:“尸体呢?”
众人都是摇头,关楠说:“什么东西都没丢,为什么唯独尸体没有了?难道他还能自己跑了?”
众人都没说话,那具尸体已经泡烂了,而且全身都是软乎乎的尸蜡,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他们下墓的这一会儿功夫,竟然就不见了。
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众人坐下来,都整理了一下自己,万俟景侯看了一下腕表,说:“先休息,明天早上出发,主要目的是找到槐安国的墓葬。”
大家都点了点头,关楠则是脸上有些发红,说:“那个……还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众人一阵无语,但是经过这么一番折腾,确实消耗体力,关楠又是大胃王,说饿了他们其实不惊讶。
雨渭阳掏了掏背包,他们带的干粮很多,绝对够吃的,只不过前期已经把好吃的都吃光了,只剩下一些能吃饱肚子的了。
雨渭阳给他煮了一碗挂面,想了想,又添了一把挂面进去,最后煮出来变成了一大碗。
关楠感激的看着他们,抱着大碗开始吃挂面,吃的津津有味。
关楠一边吃,一边像想起来什么,从兜里掏出一张布来,吸溜着挂面的同时,研究其那块布来。
温白羽看他掏出一块布来,心里有些激动,难道是包着人蜡棺材的那块布,不就是他们想要的地图吗?
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的口袋里跳出来,顺着关楠的胳膊往上爬,然后跳到关楠手中拿的那块布上。
然而那块布也仅仅只是一块布而已……
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字,没有图,也不是地图,一个花纹都没有。
就是一块灰色的,老旧的布,甚至不是什么古董。
众人诧异的看着关楠,温白羽说:“这是什么?”
关楠说:“地图啊,你们一直想要的,让我看看,毕竟是很久以前到过这里,我有些记不清楚了……咱们已经到这里了,果然没错,今天晚上好好养精蓄锐,等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中午之前应该就能到墓葬……”
关楠一边说,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容,还带着一点儿放松。
而众人则是惊讶的看着关楠,他的手指在布上滑动,但是破布全是灰色的,根本没有东西,好像只有关楠能看得见一样,关楠的眼神也不似骗人。
这太诡异了……
温白羽揉了揉眼睛,他的灵力虽然被封住了,使用的时候碍手碍脚的,但是万俟景侯没有被封灵力啊,还有唐子,唐子虽然是坟鸟,但是因为吃了不死药,神力已经恢复了,不可能受到什么障眼法。
而此时,所有的人都用一种略微吃惊的眼神,和探究的眼神暗暗地打量着关楠。
关楠吃着面条,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所谓的地图,然后把地图又揣进兜里,吃完了之后抹了抹嘴巴,说:“我去睡觉了。”
温白羽突然叫住他,说:“我想问问你,你想回到槐安国的墓葬里,到底要找什么?”
关楠愣了一下,随即瞳孔明显一缩,然后说:“我不知道……记不清楚了,到了里面或许能想起来……”
他说完,就钻进了帐篷,躺在最外手的地方,拉过睡袋,钻进去闭上眼睛。
温白羽冲万俟景侯招了招手,问他刚才看见什么没有,万俟景侯也是摇头,唐子也是摇头,雨渭阳后背一阵冷汗,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温白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但是感觉关楠并不是坏人,而且比起之前,经过这次下墓,关楠显然信任咱们多了一些。”
众人也都感觉出来了,其实关楠带刺的外表和中二的口气多半是演示自己的面具,他们出来这么多天,看起来关楠已经充分信任他们了。
万俟景侯说:“尸体消失了,那多奇怪的花也不见了,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守夜,你们进去休息吧,天亮了我叫你们。”
别人守夜大家都不放心,这种时候万俟景侯提出守夜是最好的,大家也都放心,雨渭阳疲惫的厉害,唐子带着他进了帐篷。
温白羽说:“我陪着你吧。”
万俟景侯说:“反正你现在个子小,不进帐篷也行。”
他说着,把自己的衣服拉开,然后抓住温白羽,把温白羽放在自己的衣服里,然后又拉上拉锁。
这样一来,温白羽就被兜在万俟景侯的衣服里,他的体温很高,加上衣服的保暖,竟然还挺舒服的。
温白羽把脑袋探出来一点,说:“挺舒服的。”
万俟景侯则是戳了戳温白羽的脸颊,说:“别乱摸。”
温白羽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双手在万俟景侯的胸前一顿乱摸,说:“我就摸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说:“你也不想让我在荒郊野外,喊着你的名字自己来吧?”
温白羽一下没声了,他感觉到了一股带着浓浓恶意的威胁……
温白羽翘着腿,躺在他怀里,说:“我睡觉了,别打扰我。”
万俟景侯则是说:“这一天你也累了,睡吧。”
温白羽听着万俟景侯温柔的嗓音,不禁有点心口发麻,挪了挪姿势,把耳朵贴在万俟景侯的胸膛上,听着“咚咚”的心跳声,耳朵尖慢慢有点发烫。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四周静悄悄的。
“吼——”
温白羽正熟睡着,突听一声大吼从林子间传来,众人一下就醒了。温白羽立刻从万俟景侯的衣服里爬出来,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是野兽的声音。”
他说着,拿起匕首,站起来,就听“咚咚咚……嘭!”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应声而倒,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地都在晃。
唐子和雨渭阳也从帐篷里钻出来,唐子说:“是熊?”
温白羽说:“关楠呢?”
雨渭阳说:“他睡得特别死……”
万俟景侯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众人点了点头,温白羽被万俟景侯塞在兜里,两个人很快就过去了。
黑影离他们并不远,果然是一头熊倒在了地上,没想到这个林子里还有熊。
熊的身体非常高大,歪倒在地上,已经断气了,熊的肚子开了一个大口子,血和肠子从里面滚出来,异常的恶心,也不知道这头熊遇到了什么事情,看起来袭击它的东西非常凶残。
万俟景侯皱眉看着熊肚子上的血,说:“有毒。”
温白羽捂住鼻子,说:“辛辣味,这个味道不是你说的血髓花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唐子喊了一声,紧跟着帐篷的方向传来骚乱的声音。
万俟景侯脸色一沉,说:“糟了,调虎离山。”
万俟景侯带着温白羽快速的跑回去,就见到帐篷轰然坍塌了,唐子和雨渭阳没事。
温白羽说:“关楠呢,还在帐篷里?”
唐子说:“关楠不见了。”
雨渭阳说:“是那朵花,有辛辣的味道!”
雨渭阳的眼圈都红了,好像是被刚才辛辣的味道刺激的,赶紧揉了揉眼睛。
但是他们都没看见关楠是怎么消失的,也没看见那朵花出现过,一切都静悄悄的,除了有一股刺鼻的辛辣味。
万俟景侯把帐篷拽起来,下面果然没有人,帐篷的后面破了,而且关楠的睡袋还在帐篷下面,睡袋也破了,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坏了。
温白羽突然指着身后的树丛,说:“那边,有拖拽的痕迹。”
众人立刻跟上去,万俟景侯蹲下来看了看,果然是拖拽的痕迹,那朵花并不大,虽然蔓藤有力,但是想要抓走一个身材不矮的男人,肯定不省力气,想要不留下痕迹是不可能的。
万俟景侯站起来,快速都背上行李,说:“咱们可能要追一段路,能带的都带走。”
大家很快就背上行李,快速的寻着地上拖拽的痕迹往前走,痕迹一直延伸进树林里,但是过不了多远,拖拽的痕迹竟然消失了……
关楠本身在熟睡,但是忽然感觉到脖子上有刺痛的感觉,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支蔓藤刺穿了帐篷,从外面伸进来,蔓藤的倒刺扎在他的脖子上。
一股酸麻涌上来,关楠睁大了眼睛,他的全身无法动弹了,关楠想要大声呼救,让众人警戒,但是刚要开口,他发现自己嗓子没办法出声了,蔓藤中似乎有麻药,让他整个人都麻痹起来,脑子里顿时昏昏沉沉的,半睡半清醒。
关楠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拖着,他后背蹭在地上,但是因为全身麻木,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昏沉。
紧跟着就在麻痹的感觉快要消失的时候,拖拽的感觉也消失了,关楠隐约看见一个人,他的鼻息间忽然闻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两串眼泪不受控制,像断了线一样流下来。
那人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然后继续往林子深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