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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九日这一天清早,东方刚刚漏出鱼肚白,樊俊江家门外的桌子上已经就有人坐上了,一眼望去大部分都是孩子。
朱燕的生辰,雨琪放话,一天三顿饭全管,一句话让村民们兴奋了老半天,这不天还不亮她们领着孩子就都来了,虽说宝鸾公主再三告诉,不用拿什么礼物,但是村民们也不好意思,有的是从家里的菜园子摘了一篮子菜,要不是就是拿上几个鸡蛋或者是红糖,再不然就是一碗玉米面子,五花八门,反正多多少少都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一天三餐管饱,最高兴的还是那些小孩子,在家天天吃稀饭,碗里的的米粒恨不得都能数的过来,这下子好了,最起码今天能吃到白面的馒头了。
老爷们都自觉的上山去捡柴火,妇人们都去帮着做早饭,没有几个人是清闲的,大家的劲儿头十足。
外面的热闹也传进来的寂静的院子里,朱燕从昨天就开始紧张,今天更是一早的就睡醒,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也想出去干活,樊父躺在炕上拽着她:“干什么活干活,今天是你的生辰,就好好的躺在炕上休息,这天儿还没亮呢,睡觉。”
朱燕又被他给拽了回去,瞧见他闭着眼睛,她轻叹声,睁着眼睛一直等到了天亮。
太阳慢慢的升起,外面的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每桌子上的玉米面和白面两掺的馒头更是冒尖的一盆,碗里的大米粥不稀不稠,每张桌子上放着一大碗的咸菜,这咸菜也都是从各家捞来的,无外乎都是一些萝卜条子,腌白菜的,没有什么新鲜的花样。
乌振是村长找来主事儿的,自然也就一早的来了,他拿过凳子,站了上去冲着他们喊道:“今天,樊俊江的媳妇,樊朱氏的生辰,樊家仁义,今天管咱们三顿饭,但是咱们也不能不厚道,饭随便的吃,管饱,但是绝对不能糟蹋粮食,更是不允许把馒头往兜里揣,左一趟右一样往家里送,要是抓住,那就出银子把这些馒头买下,抓住之后就别说我乌振没有提前告诉你,锅里熬的粥,你们能吃多少就成多少,要是碗里的剩下多少,那你中午接着吃粥,我们中午吃肉,今天午饭的菜很丰富,你们自己都看着办,别再背后耍那些小动作,我的眼睛是雪亮的,行了,都吃饭吧,吃完饭大家也都别歇着,想要吃肉,就忙活起来,干活的,晚上剩下的肉或者是馒头之类的,我都会斟酌的给,要是你们中间有偷奸耍滑的,让我抓住,不给。”
“乌先生,你这主事儿的还真是厉害。”樊四娘就在他边上那张桌子上吃饭,他一从板凳上下来,她就笑道。
乌振瞟了她一眼冷笑:“拿人家的银子,就要为人家办事,这是最起码做人的规矩。”
樊四娘讪讪的笑了几声:“那是,那是。”随后偷摸的从他儿子兜里把那两个馒头拿了出来,趁人不备又给放了回去。
乌振吃着碗里的粥,余光看了过去,见她那小动作,嘴角淡淡的挂着一抹讽刺的笑。
乌茂远领着妻儿,手里拎着一些从镇上买来的糕点,酒和一些包裹着的东西,笑眯眯的进了樊俊江。
“哎哟,乌大哥,你来就来呗,还拿什么东西!”樊父见是他,紧忙的迎了出去。
乌茂远把东西放下,瞧着一脸喜气的模样,很是感概:“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我看这话一点都不错。”
朱燕见到鲁之月,就把她拉近了屋子里,两人单独聊去了,雨琪见到小林,就想起了前阶段那尴尬的事,怕他在缠着自己,她抬头瞄了他一样,不曾想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哼!
鲁林看见她,把头重重的一撇,不满的哼了声!
恩?什么意思?看他这架势,似乎很是嫌弃自己。
小木见状,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雨琪一边听一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见到自己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这间接性失忆,失去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难到是收了打击?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两人相见尴尬无比。
时间慢慢的推移,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外公外婆和舅舅舅母以及表姐表妹都上门了表哥,堂屋里一下子就坐不开,只能挪到院子里。
院子里前来道喜的,一看院子里也站满了人,他们只好到外面坐着,和村民打招呼。
朱亮一到二妹家,这眼睛都不够看的,青砖盖起的大瓦房,还是五间屋子,这前后院子还真是挺大,来时在一瞅外面,就是过个生辰,都能整出这么大的阵仗,看来外面议论的都是真的,二妹家可是真的发财了。
朱松进了院子也没停下脚步,直接进了几个屋子,乱走一通,碰见盒子什么的就乱翻,而他娘朱苗氏就在他的跟前,两人还有一比,小的翻箱子,大的翻衣柜,当看见衣柜里放着皇上赏赐的布料,朱苗氏眼睛都红,不管不顾的都给扯了下来,找了个床单,把那些布料全装了起来。
雨洁上屋子里拿糖,不巧看见了这一幕,她怒瞪:“大舅妈,你在干什么?那是皇上赏赐给我大姐的,你居然敢偷?”
朱苗氏手里一顿,笑道:“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大舅妈这叫拿,怎么说叫偷?就是我找你娘要这布料,你娘还不能给咋滴!”
“大舅妈这话说的雨洁可就不爱听了,这东西可是我大姐的,就是我娘她也不敢丝毫的动这东西,你可要知道,这东西是皇上赏的,没有我大姐,宝鸾公主的话,要是随意动者,那是要杀头的,别说是你,就是镇长来了都要像我姐磕头,大舅妈,你还是好自为之,亲戚没得做是小,掉脑袋是大,届时,别说你是,就是大舅和表哥也会被你连累。”
朱苗氏猛的一愣,尴尬的笑笑:“看你,说的还越发的玄乎了,就是雨琪在怎么的是公主,那也是我侄女不是?拿她点东西不碍事!”
“那你就拿好了,记得回去之后把脖子洗干净了,顺带连舅舅和表哥的,好一起砍头,这我可不是吓唬你,一会镇长就来,你自己看着办!”雨洁讥讽完,拿着糖转身又出去了。
朱苗氏看着屋门口,不屑的撇了几下嘴,手上的动作依然不慢,该干嘛干嘛。
雨洁出去把糖气愤的往桌子上一放,撅着嘴。
朱燕笑着掐了掐她白嫩的脸蛋:“呦,这谁给雨洁气了,看着小嘴撅的。”
“还能有谁,大舅妈呗,她把屋子里都翻了便,甚至把皇上赏赐给大姐的布匹,她都拿床单给收起来了,就连朱松也把那些个柜子抽屉都翻了个便。”
这都什么人,好吃懒做不说,进别人家就翻东西,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简直是丢脸。
朱燕脸色僵硬,回头看向大哥:“那些布匹都是皇上赐给公主的,要是没有公主发话,后果不是你们能承担的,现在公主还不知道,大嫂放下还来得及。”
“公主?公主咋啦,公主就不是我侄女啦?再说了皇上都送给雨琪了,那就是雨琪的,当舅舅想要,她还能不给?我就不信这邪了。”朱亮更是讥笑,凭借着他是雨琪的长辈,她还不敢把他怎么样?就不信她敢背上不孝的罪名。
不过他想的确实是对的,雨琪是不能把他杀死,有娘和外公,外婆这方面她却是下不去手,但并不代表别人能容忍。
“大胆。”知县站在院门口听着他的高谈论阔,笑容的脸上顿时升起冰霜,怒喝道。
院子里的人一回头,见是雨琪和一中年男子站在一起,那人脸上还带着怒气,樊父的眉紧拧。
雨琪笑着走了进来介绍身边的人:“爹,娘,这是县城来的知县大人,昨天听说娘今天过生日,特意前来祝贺的。”
樊父哪见过什么大官,公堂那次见到镇长那都已经是这辈子见的最大的官,现在又来一个,他顿时慌张,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知、、、知县大老爷好。”
朱燕更是紧张,见自家男人要下跪,她也跟着要跪。
知县转过头来见他们下曲身体,紧忙的扶起:“樊老爷樊夫人,可使不得,使不得。”
这宝鸾公主就在身边,要是让她的爹娘给自己下跪,一时的风光,以后岂不是找罪受,现在谁不知道皇上皇后和太子极度的宠幸这位公主,就连公主的府邸由她自己选择。
一干侍卫昨晚已经步行到了县城,想来今天中午前后就会到这里,这一百多里的路,对于当过将士的人来讲,这些路在他们眼里并不算什么。
“爹,娘,你们不用太紧张,怀知县还是挺和善的。”
“唉,不、、、不紧张。”樊父僵硬的笑着。
怀知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望向了刚才说话的人眯眼道:“听你刚才的意思,要是公主不把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给你,你准备要硬抢?”
朱亮抬了下眼皮诺了诺嘴:“公主不也是我侄女么,我想要点东西她还能不给,怎么,当上了公主就不孝敬长辈?”
怀知县讥讽的嘲笑:“公主是君,其次才你的侄女,你仗着你是公主的亲眷,就敢藐视公主,出言不逊,甚至污蔑于公主不孝,这其中的一项罪名就能置你于死地。”
“不、、、不可能的,哪有、、哪有那么严重。”朱亮也不是吓大的,就凭着区区几句话他才不信。
怀知县闻言冷笑:“真是死性不改。”
怀知县瞧着公主并未曾说话,眉目微转就已经猜到公主的意思,抬眸:“来人。”
跟着怀知县身后的小厮抱拳道:“老爷。”
“把这个对公主出言不逊,对本官的话视作耳防风的人,拉出去,关进镇上的大牢,秋后问斩。”
“是。”几个小厮上去就抓人。
朱亮这时候才相信,他们是来真的。
站在外面和村长聊的正投机的镇长,听见院子里怀知县的怒吼,他一步窜了出去。
“公主,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镇长王溪一脸的诧异。
怀致微微侧头看着他道,指着地上的人道:“这等刁民,对公主不敬,污蔑天家威严,每一样都是死罪,其家眷也不能放过,男的就流放秦南,女的就冲做军妓。”
镇长惊讶的长大了嘴,转头见公主的爹和娘也在,旁边更是有一对老夫妇,他微微一转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帮腔:“大人,污蔑天家威严这可是大罪,就这么处死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这要是让上面知道、、、那就不好说了。”
知县回头问道:“恩,你来说说,这罪用什么刑法!”
“当众千刀万剐。”
怀致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嘴,这老家伙,说的话还真狠。
“千刀万剐?可是拿着那锋利的刀子在他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往下割肉?”雨琪皱着眉轻轻的问道。
“公主说的极是。”镇长还想在说些,余光扫去,见那对老夫妇吓的脸色苍白,他顿时止住话。
朱燕一听在一脸联想到那画面,顿时浑身颤抖。
朱亮跪在地上吓的哆嗦着身子,厚唇一上一下的在剧烈抖动,就连看热闹的人也不敢随意的说话。
朱阿炳一生中就两个儿子一女儿,这一听老大要被处死,他单薄的身子扑通跪在地上,痛哭:“两位大人,我儿不懂事,他还那么小,就让我去带他死吧。”
朱明见爹跪下,他领着媳妇孩子们也跟着跪下,朱燕和樊俊江紧随其后的匍匐在地,低头默默地的垂泪。
雨琪痛心,上前扶朱阿炳和朱刘氏:“外公,外婆,朱亮已经不小了,你们打算还要护着他到什么时候?”
“雨琪,就算他再不是东西,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做娘的哪有不疼的道理。”外婆摸着眼泪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恨恨说着。
外公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只有他们不仁,没有咱们不义,我老了,这心里也明白,朱亮我们俩也是指望不上,可不管咋说,他、、终究是我儿啊!”
雨琪低头瞧着地上的朱亮,见他害怕的流着眼泪,双眼里根本就没有流落出惭愧的泪水,失望的摇头。
“雨琪,你、、你就、、就救救他吧!”朱燕为难的开口。
知县夫人得到相公的眼色,上前轻轻的扶起地上的朱燕:“樊夫人,起来吧,你呀,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公主自有她的安排。”
朱燕抬起泪眼道谢:“谢谢这位、、夫人。”
“别这么生疏,我是怀知县怀致的娘子,姓温,我虚长你几岁,如果不嫌弃,你就喊我一声温姐姐即可。”温柔笑道。
她持着锦帕轻轻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笑着叫了声。
雨琪瞧着还有不少的人跪在地上,道:“你们都起来吧。”
朱明看看她,和妻女都起身,站在一旁,朱珠珠小心翼翼的拉着她姐姐朱莲的手:“雨琪姐姐好厉害。”
“嘘嘘,别说话。”朱莲拽了下她。
“怀大人,王大人,今天是我娘的生辰,不宜见血,不如这样,就给他一次机会,要是下次再犯,数罪并罚如何?”
“那、、那,那就、、依公主所言。”怀致应道,低头望向地上跪着的人:“你且听好,今天是开在公主的面上对你网开一面,要是你在不知道到悔改,轻罪重判。”
“是是是,谢谢大人,我、、小的在也不敢了。”朱亮一听说不用死了,急忙道谢。
雨琪也懒得看他,领着他们进了堂屋。
朱苗是扒着窗户瞅了半天,脸上的汗水不断的往下冒,很是后怕,多亏刚才晚走出去了一步,不然、、、摸了摸脑袋,浑身打了个冷战。
回头瞧瞧炕上那些极好的布料,心即便在是不甘,也只能放手,命和这东西比起来,还是命值钱。
朱松当然也看见院子里的事情,气恨的关着抽屉,这些抽屉里,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娘,姑姑也就是房子盖的好,你看,这抽屉里连一点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其他的抽屉就更别提了,哼,穷酸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