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翻过笔记,看了一眼后,继续道:“我承认,这样的教育的确很有问题。但在我们家族里,为了维持成员的高素质和高水平,这却是一个十分普遍的现象。但是,在五年前,姑姑身上发生了一件事,却让她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五年前……白痴记得,五年前,是可洛的父母……
“她的父母,死了。”
“对外宣传时,我们是宣称染上了疾病。但是真正的情况是怎样的,我们家族中恐怕没有一个人知道。”
“那个时候我还小,正在努力学医。我父亲带着我进了那间房间。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满满一屋子的鲜血。十八爷爷和十八奶奶的尸体躺在地上,两个人死的很惨。”
“据我父亲说,当时他们家的门是反锁的,因为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打开,女佣觉得奇怪。而且经过门前时,还闻到了一些血腥味,所以就找人来的。等到族人把锁着的大门打开后,就看到可洛姑姑浑身是血,手中拿着一把刀子,缩在墙角,怪笑着的样子。而她的父母,则已经死了一个星期以上了。”
“我知道这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情况似乎是事实。我们家族是典型的以才能为主导的家族。所以只要你有才能,就可以得到各种各样的信息。长大之后我稍稍调查过,父亲当年并没有骗我,现场的情况的确如此。很难想象,姑姑竟然就靠着一些饼干和水果,在爷爷奶奶的尸体旁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后来,我父亲告诉我,可洛姑姑被软禁了。这一软禁就软禁了整整一年。听说,有一天,当公爵大人……也就是以前的戴劳大人,某天经过软禁姑姑的房间门前,听到里面传来的歌声之后,才突然打定主意,以‘妹妹’的身份认养姑姑。现在想来,公爵大人应该是艺高人胆大,压根就不在乎可洛小姐的精神状况吧。”
“有了公爵大人的授意,可洛姑姑被放了出来。而且,由于这几年公爵大人几乎事事顺心,所以对下面的人也算是仁慈。我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没有了那么多无休无止的课程的缘故,可洛姑姑的状况反而变的越来越好。再加上她那让陛下也为之感动的歌声,在以才能为主要作用的古德塞家,终于慢慢建立起了自己的地位。”
对于可洛的过去,白痴算是了解了。他背着双手,看着前面的巷子。如今,可洛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想了想后,说道——
“那,接下来……”
“接下来的情况,就是关于我的情况了。”
“哥哥,您也知道吧?我获得医学学位了。从以前开始,我就对姑姑的情况很感兴趣。所以在毕业之后,我就主动要求来到姑姑身边,以照顾她的名义,承担保护者和私人医生的身份。根据我的调查,姑姑的情况的确是越来越好,应该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了。但……”
“很不幸,您刚才也看到了。那种诡异的笑容,不正常的精神波动。如果说,她因为什么事情而再次累积了大量的压力的话……那么,已经‘知道’该如何发泄压力的她,极有可能……”
说到这里,穆斯就不再说下去了。这个少年的面容本来就显得有些忧郁,现在看起来则更是沮丧。他合起手中的笔记,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
“那,就说到这里吧。希望您能够将这些信息转告给面包小姐。在无法确定姑姑的压力来源之前,我也要通知我们家族,对姑姑采取一些紧急措施了。”
“那么,再见,哥哥。”
穆斯很有礼貌的朝着白痴鞠了一躬,将笔记放进怀里,离开。白痴看着这个男孩离去的身影,想了想后,视线,再次转回到诺里乌斯家族的那座宅邸。
可洛是什么情况……已经不重要了吧……
是的,虽然他如今知道了可洛的异变的原因,但这压根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他已经警告过那个女孩,让她不要靠近面包。不管是什么理由,他已经做过这一步,那就够了。
接下来,就是见到面包,把她带回家,就行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白痴找了一张报纸,坐在诺里乌斯家族宅邸外的围墙角落。
其实,他完全可以回家等。而他也相信,面包那丫头的实力应该不会碰上什么大问题。说不定,现在面包已经到家了,在家里吃着晚饭。
可是……他依旧坐在这里,等着。
他在等什么呢?
等星辰升起,然后落下吗?
白色的挽联被风吹起,在夜空中孤单的飘着。
白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左臂,摸着那护肩,护腕,和腰带。
尽管如今已经天色全暗,四周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芒,白痴还是从怀中拿出那封信……
约定……
她,还真是自说自话。在不经他同意的情况下,就擅自约定……
然后,又单方面的毁约……
闭上眼,白痴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黯的时候。那时候,她就像个假小子,用一杆长枪架在树上,就那样躺着,毫无女性的矜持与端庄。
她的狂之武,让人动容。那不顾燃烧生命而激发出来的武技,在黑龙帝国一战时更是成了最可靠的战力。
雪山之巅,水泽之城。她没有顾虑自己的心脏病,一次又一次的参与着各种各样的冒险,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总是一副开开心心的笑容,那头红发,似乎也象征着如同太阳一般的热情。
她很聪明,科技系的她注定了不会成为一个平凡人。
但她也很“笨”,经常会因为跟不上自己和星璃的思路而苦恼。
那一年,她曾经邀请自己参与诺里乌斯家族的狩猎,记得当时,她曾经问过自己一些问题。
那些问题如今还在脑海之中。可提出问题的人,如今,却已经香消玉殒。
“呼
白痴呼出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要回家,而是继续坐在这里。闭上眼,在漫天的星辰之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