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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手毒心:田园药医,第六十章 草药生虫
病人瞪了儿子一眼,道:“看病开药方的事,你又不懂,多什么嘴,站到一边去。舒悫鹉琻”
那男人不好意思地对韩颂延笑了笑,退到一旁。
韩颂延此时没空去解释,他非卢郎中的徒弟,他想听听安意的诊断结果。卢郎中的说法,他有些质疑,他知道安意认识许多草药,但是这几个月,他从没见过安意给人诊脉看病。
认识草药和给人看病,是两回事。在戌朝,普通的采药人是不需要参加医会考试,但制药、游医都需要参加医会考试;坐堂郎中更是需要通过两项考试,才有资格在药铺坐堂,给人看病。至于在各州县的惠民药局任职的大夫,要参加三项考试,进太医院的太医,要求就更加严格。
还有一点,韩颂延也很疑惑,学医之人,为得就是给人看病,在看病精进医术更是常理,可是安意似乎并不愿给人看病,他与卢郎中谈论病例时,她不喜欢听,常常借故走开。
“少阳之邪,进可传太阴之里,退可还太阳之外,中处于半表半里之间。不能见病人发热、咳喘,就误以为阳明里热,一分恶寒一分表证,表邪不解不可用白虎汤,依照病人的情况,应用小柴胡汤。”安意措词道。
韩颂延惊讶地看着安意,有些相信卢郎中所言无虚,安意所言,亦是他想说的。难道安意也象七弟一样,虽然年幼,学医的时间不长,却天赋过人,是个医学奇才?
卢郎中微点点头,问道:“韩小子,你的诊断又如何?”
“邪在半表半里之间,惟和解经枢,疏表达里,若用大剂寒冷之品,冰伏其邪,易成坏证,治少阳证用小柴胡汤为宜。”韩颂延赞同安意的开的方子。
“喜儿磨墨。”卢郎中走到案边,提笔为病人开药方。
韩颂延发现卢郎中开的并不是单纯的小柴胡汤,药方里还加有,桔梗、枳壳、白干参、杏仁、桑叶、双花等药。
“水煎服,日服三次。”卢郎中写完药方,吹了吹墨汁,“服完三剂,再过来改药方。”
病人的儿子接过药方,道了谢,数了诊金,和兄弟抬着父亲离开。
卢郎中还没吃饭,安康陪着安意和韩颂延去百草园,安健叫上刘小义,和程致霖去小东山打猎。
安意上午没过来,进园就去看草药。
安康和韩颂延在草亭坐下,闲着无事,聊起了诗词歌赋。
安意转了一圈回来,两人正为两个诗人诗艺争持不休,见她回来,齐声道:“妹妹(喜儿)你来评评理。”
“评什么理?”安意讶然问道。
安康道:“孟浩然和王维谁的诗艺好?”
安意轻笑,“大哥觉得哪位好?”
“当然是孟浩然。”
“喜儿,你可不许偏帮你大哥。”韩颂延忙道
“大哥为什么觉得他好呢?”安意问道。
“孟浩然其诗不事雕饰,清淡简朴,意境清旷,诗中有壮逸之气。”安康道。
安意看着韩颂延,“四少爷为什么觉得王维的诗艺好呢?”
“王维其诗清新明快,音韵响亮,如信手拈来,淡泊明志,颇有渊明遗风。”韩颂延朗声道。
安意眸光微转,从诗可观两人的秉性和志向,微微浅笑,问道:“请问是鸭子好吃,还是鸡好吃?”
安康和韩颂延一愣,转念明白她的意思,哑然失笑。
“可要烧水泡茶?”安意这话问的是韩颂延,安康对茶没什么嗜好,他更喜欢喝白开水。
“不必了,上午已喝了两杯,再喝就成驴饮了。”韩颂延笑道。
“师父就是爱附庸风雅,喝水就是为了解渴,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安意撇嘴道。
“你这个逆徒,又在背后说师父坏话。”卢郎中幽怨地声音响起。
安意转身看着卢郎中,有恃无恐地挑眉道:“我哪有在背后说您的坏话,我是当面说的,我瞧着您来了,才说的。”
“妹妹,别淘气。”安康忍笑道。
韩颂延唇角微扬,凝眸看着安意,他发现安意只会在卢郎中面前这样淘气,故意惹得卢郎中佯怒,在其他人面前不会。越接触,就会发出这个女孩子有很多面。
没有人知道,安意这么做的原因,她只是在卢郎中身上寻找她外公的影子。
“你这个逆徒,你这个逆徒,真是气煞老夫也!”卢郎中佯装生气地捶胸顿足,“老夫要清理门户。”
“您先别急着清理门户,您先清理清理虫子吧。我刚看到白术的叶子被虫子咬断,应该是地老虎从土地里钻了出来。”安意道。
卢郎中没空再说笑了,忙去看白术。
安康不懂这些,韩颂延和卢郎中看过术叶,确定是地老虎所为。
安意知道用辛硫磷乳油可以消灭地老虎,问题是辛硫磷乳油是用多种化学品混合而成,现代有现成的买,她可不会配,就算会配,她上哪去找那些化学品呢?只能寄希望于卢郎中和韩颂延,看他们有什么法子,杀死这些地老虎。
两人的法子是检查被害株苗,挖土捕杀,这是个又费时又费劲的方法。
地老虎的幼虫是以茎叶为食,咬断嫩茎,造成缺苗断垄;稍大点,就钻入土中,夜间出来活动,咬食幼根、细苗,破坏植株生长。地老虎不比别的害虫,只是单一的祸害某种草药,它几乎啃咬所有常见草药的细苗。
枸杞、当归、白术、桔梗、山药这些常用药,百草园都种了,要除虫的面积太宽。第二天下午,程致霖先行回城,韩颂延则主动留下来帮忙挖土捕虫。
时近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太阳不知疲倦地向大地散发着热量,村民们忙着车水,灌溉农田,没有空闲。
安意打消了花钱请人帮忙念头,戴着小斗笠,拿着小锄头,在地上找地老虎钻出来的小孔,顺着小孔挖下去,就可以找到地老虎。
捕了一天的虫,日暮西山,大伙离开园子回家。安意面露倦色,走得有气无力,种草药,钱没赚着,到先累了三四回了;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种草药卖钱,不是件轻松的事。
“妹妹。”安康走到安意面前蹲,“大哥背你回去。”
“背一段路就好。”安意趴在安康的背上,“大哥,走快些。”
“好咧。”安康背着安意向前跑,逗得她咯咯直笑。
“大哥,大哥,让我也背会妹妹。”安健追上前去。
“不行,你脚才好,你会摔着妹妹的。”
“我脚已经好了,我不会摔着妹妹的,大哥,你让我背会妹妹。”
韩颂延看着跑远的三兄妹,轻轻地笑了,他常来井塘村原因,就是喜欢这份家庭温暖。
张氏笑道:“秋妹,你好福气啊,儿女全双。女儿家在家靠父兄,喜儿有两个这么疼爱她的哥哥给撑腰,以后在婆家没人敢看低她。我家那两个闺女,等我们两老走了,就无依无靠了。”
这话说得罗氏不好接,张氏只生两个女,卢郎中不在意,张氏却成了心病。
“你这个老婆子,又在胡诌什么,两个女婿是厚道人,这些年待两个女儿挺好的,如今膝下有儿有女,到你嘴里怎么就无依无靠了。男人不是依靠,儿女不是依靠啊。”卢郎中不悦地训斥道。
张氏面色微赫,知道说错话了,低下头不敢再说。
“卢郎中别生气,婶子不是那意思,做娘的心疼女儿,总觉得旁人都不及自己那么疼女儿,总想把女儿护在身边。我家喜儿九岁了,再过几年就要出嫁,我这光想想啊,心里就犯酸,许给那样的人都不放心。”罗氏忙打圆场。
“这话说的在理,女儿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怎么疼都疼不够。”张氏抬手擦了擦眼角。
“儿女自有儿女福,你少操点心。”卢郎中撂下一句话,加快步伐向前走。
韩颂延不便与两妇人同行,快走了几步,追上卢郎中。
“这个死老头子。”张氏小声骂道。
“婶子,今天累了一天,就别做饭了,去我家吃吧。”罗氏挽起张氏的胳膊道。
“这怎么成,你也没歇着,也累一天,我们怎么好意思。”张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