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蔡福不可能知道明定号的事情,更不可能见过三江城里的地雷,因为李云天手头的地雷已经在落叶坡用完了,城里根本就没有地雷,况且放地雷的地方是绝密地点,他岂会能找到?
蔡福所说的那番话是李云天教给他的,目的是打击叛军的士气,同时也是给他与黎利的谈判打下一个牢实的基础,他要让黎利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
“王爷,既然蔡将军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那么攻打安梁县城一事不如推后,从长计议。”
阮焉敏锐地觉察到了现场众人心理上的变化,落叶坡一战的惨败已经使得叛军对地雷这种新颖的火器充满了畏惧,蔡福这么一宣扬不利于将领们的士气,故而向皱着眉头立在那里琢磨着蔡福先前那番话的黎利沉声说道。
“嗯。”沉思中的黎利闻言回过神来,他听出了阮焉的意思,随后环视了一眼现场众人,不动声色地下达了命令,“今天的议事就到这里,诸位各归本部,随时听从本王的传召。”
“遵命!”大堂里在座的人们纷纷站起身向黎利行礼。
“你随我来。”黎利有很多话要问蔡福,随后冲着他招了一下手,抬步离开,前去后院。
蔡福连忙躬身跟在后面,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看得站在座位前的阮焉眉头顿时就是一皱,他觉得蔡福此次回来实在是太过诡异,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等黎利走后,屋子里的人三五成群地走了出去,相互间议论着蔡福所说的事情。
“阮大人,你也觉得蔡福此次回来很可疑?”这时,原本已经跟着人走到门口处的黎只见阮焉立在那里发呆,于是转身返回,来到他身旁低声问道。
黎只是黎利身边的次席谋臣,心智超常,自然也能看出蔡福这次回来显得特别突兀,心中也怀疑蔡福心中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王爷慧眼如炬,他的这点儿心事瞒不过王爷。”阮焉闻言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在想,蔡将军为何能回来,他又是如何知道的那些消息。”
“阮大人毋须担心,等王爷问了他后届时一切都会真相大白。”黎只见状顿时笑了起来,开口安慰道,现在叛军在交趾稳居上风,岂是一些地火雷就能阻止得了的?
地火雷虽然厉害,但是却不适合守城,因为届时叛军和明军纠缠在一起根本就无法施展。
再者说了,地火雷有着一个最大的局限性,那就是它是一种被动攻击的火器,无法主动发起攻击,只要叛军小心行事不踩在上面又或者用一根原木在前面开路诱发其爆炸,就会避免伤亡。
“但愿如此吧。”阮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双目流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经历了安梁县城和落叶坡的事情后,他觉得大明的这个定南将军非常厉害,绝非等闲之辈,这次蔡福回来保不准是一个阴谋。
后院,一间厢房。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王的招呼任何人不得进来。”等侍女们上茶后,黎利冲着她们挥了一下手。
屋里的侍女于是向黎利一躬身退了出去,将房门关好。
“蔡将军,坐吧。”见蔡福恭恭敬敬地站在屋子里,黎利端起一旁的茶杯品了一口,冲着边上一张上面摆着一个茶杯的桌子一努嘴,笑着说道,“这是从云南运来的上等茶叶,是今年才下来的新茶,你尝尝看如何。”
“王爷,卑职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黎利的话音刚落,蔡福忽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咚咚咚地给黎利磕了三个响头。
“蔡将军,你这是何意?”黎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故作不解地望着蔡福。
“王爷,卑职实话告诉你,卑职在落叶坡被伏击的明军给抓了,卑职被昔日在交趾都司共过事的人认了出来。”蔡福抬起头,哭丧着脸望着黎利,“刚才的那番话是明军让卑职说的,卑职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地火雷的事情。”
“噢?”黎利闻言并不感到惊讶,先前阮焉提醒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蔡福可能说谎的事情,面无表情地望着蔡福,“他们这样做意欲何为?”“他们告诉卑职,明军的定南将军派了使者想要见王爷,让卑职从中搭线,卑职一时贪生怕死就答应了他们。”黎利的脸上流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慌忙解释道,“王爷,卑职可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您的事情。”“你是说,定南将军派了使者来?”黎利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有些难以相信地望着神情慌乱的蔡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