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和红袖等人一起用了早膳,红袖发现她心不在焉,忍不住问了几句。
“是不是九王爷让你深受困扰?”红袖笑眯眯地看着她。
楚绿衣摇摇头:“不是这件事。你想太多了。”
“那么,就是盗宝案咯?”十一在一旁调皮地插嘴,“师父不是已经破案了么?”
楚绿衣微微怔住:“嗯。可是,汝歌真的是幕后黑手么?”
红袖笑道:“你素来很有自信,为何质疑自己的发现?还是,你对这人抱有同情?”
同情?楚绿衣若有所悟。似乎是有一点,可是,她习惯冷情,不应该对嫌犯生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吧?就算,他背负着沉重枷锁,活在一个生不如死的牢笼里。
到了巳时,楚绿衣依然心神难定,她终于放下医书,主动去找九王爷。
陆琰正坐在书房里翻阅边关大军定期送来的书简,听到赤练的禀告,他让楚绿衣进来,楚绿衣第二次踏入书房,这次,她不是为了寻访身世,而是为了旁人的生死。
“你要去探监?”九王爷有些好奇地注视着她。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只有王爷带路,民女才能顺利探监。”
按照乾朝的律法,重案的案犯,一般不许外人探视,除非,后台够硬或者事态紧急。
九王爷并未犹疑,径直答应,他放下书简,带着楚绿衣出府。
九王爷牵来他的爱驹白玉雕,正要抱着楚绿衣上马,就见楚绿衣突然后退一步。
“我自己来!”她翻身上马,动作利落,英姿飒爽。
白玉雕甩动鬃毛,四蹄轻轻踢动,显然很欢迎楚绿衣,陆琰眼含笑意,随之上马,落在楚绿衣身后,他伸手牵住缰绳,双臂刚好环住楚绿衣。
从旁人的角度看去,就好像楚绿衣坐在陆琰怀里似的。
楚绿衣也不尴尬,待陆琰催动白玉雕,二人径直奔向大理寺。
“袁阎王已经将案犯收押,听说关在大理寺的审讯室里。”
楚绿衣不由得心一紧,审讯?应该是大刑伺候吧?看来,汝歌定要吃一番苦头。
赶到大理寺,有九王爷带路,一路通畅无阻,楚绿衣在审讯室里见到汝歌。
果然,大理寺已经对他用刑,昨日,他紫衣娇媚,娴雅如荷,今天,却变得衣衫褴褛,浑身血痕,眉目之间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死气,楚绿衣大吃一惊,急忙检查一遍。
幸好,他身上的衣衫虽然破烂,却没有被人撕碎,还留着一块遮羞布。
“汝歌……你已经招供了么?”楚绿衣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他缓缓睁开眼,眼波明媚不再,透着一股黯淡的绝望。
“你来看我?”他脸上略有惊色。
“嗯。”楚绿衣看了一眼身后的陆琰,陆琰一挑长眉,竟然识趣地退出这间审讯室。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皇帝抓住。”汝歌眼中迸出一道恨意。
楚绿衣愣住,不由自主地解释道:“其实,我刚开始只是怀疑。后来从杜大学士身上找到某些线索。我一直怀疑,杜大学士才是真正的主谋。”
汝歌怀疑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解其意。
“第一个线索,杜大学士知道内观对蛊的秘密。这种蛊虫,很少有人知道它的用处,大学士当时急于表现,暴露了他所谓的见识,王爷随即派人调查大学士府,发现你的踪迹。”
汝歌一脸震惊:“果然是他的错……我不该和他在一起……”
楚绿衣眼中掠过一抹遗憾:“第二个线索,我被太后诬陷入狱,杜大学士第一个来探监,说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却不停打探皇宫风水的秘密。我猜测,他身边定有奇人。”
汝歌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你真是聪明,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
“最后,他肩膀上有伤,他抚摸伤口的动作很细致很小心,如果照他所说,伤痕是猫抓出来的,他根本不会露出那种亲昵的眼神。”
汝歌听到此话,突然双眸一亮,如同悬崖绝壁上命悬一线却不肯放弃攀爬的登山者。
“他……对我还是有心的,他有他的苦衷,身不由己,对么?”
楚绿衣正要回答,就听到审讯室门口突然传来女子的尖叫声:“那个贱人在哪儿?敢勾引我的未婚夫,绝不能轻饶!我要亲手鞭死他,不要脸的贱货!”
汝歌的眼眸里,那一抹亮色,瞬间变成彻骨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