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何进来了!”
偏殿之中,十常侍对视一眼。
赵忠缓缓开口。
“为今之计,只有殊死一搏了。”
张让点了点头。
“先杀何进,然后再用太后虎符调集城内兵马平定袁绍等人。”
郭胜忧心忡忡,无奈道:
“士族们当真就没有准备,当真就会和二十年前那样束手待毙吗?”
赵忠厉声道:
“眼下不杀何进,死的就是我们!”
“交权不杀?哼,说得好听。等我们真的交出权力之后,生死还不是何进的一念之间!”
“太后已经保不住我们了,我们只能死中求活,别无选择!”
郭胜默然不语。
马蹄声响,何进已经来到了太后寝殿之前。
一名小黄门出现,对着何进道:
“大将军,太后请您自行入内。”
何进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太后是我亲妹妹,这里是她的寝殿,能有什么危险?
况且如今整个洛阳城尽在我掌控之中,十常侍只要不是发疯了,绝对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何进便对着随从吩咐道:
“尔等在这里等候,我去去就回。”
说完,何进独自进入宫殿之中。
刚刚进得寝殿,何进突然愣住。
在这座寝殿之中,并没有何太后的身影,只有十常侍以及几十名携带兵器的宦官。
何进大惊,下意识转身就想离开。
两把长剑抵在何进胸前,逼迫着他步步倒退。
赵忠缓缓道:
“大将军,坐下吧。”
何进勉强维持着心中滔天巨浪般的情绪,坐了下来。
“诸位,看来你们还是不死心啊。”
听着何进的话,张让突然暴怒了起来。
他怒气冲冲地对着何进道:
“天下大乱,乃是整个朝廷出了问题,难道就仅仅是我们十常侍的罪名,你何进作为大将军,便一点问题也没有?”
“当年先帝曾经想要废掉何太后,是我们十常侍在先帝面前跪了三天三夜,又各自拿出了千万家产奉献给陛下,才让陛下回心转意。”
“我们做这些事情,只是想要将来依托何氏生存,为何您今日却要把我们斩尽杀绝,把我们全族诛灭,不给一点活路呢?”
何进脸色变幻,深吸一口气,道:
“好好好,诸位常侍的怨气,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也说过,只要诸位交出权力,我自然能保诸位一条退路。”
赵忠摇了摇头,道:
“大将军,你心志不坚,我等素来都是知晓的。”
“纵然你今日愿意放我们一条活路,他日袁绍等人在你耳边聒噪几次,你还是会灭了我们全族!”
何进闻言,心知不妙,顿时看向十常侍之中的郭胜。
“老郭,救我!”
郭胜表情黯然,低下了头。
张让厉声道:
“动手!”
尚方监渠穆拔剑,直接斩杀。
何进身首分离,脑袋掉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正好落在了郭胜面前。
郭胜颤抖着跪下,捧起何进的头颅。
“大将军,不要怪我,我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看到这里,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这个何进,死的还真的是……够简单的。”
扶苏也不免有些震惊。
“何进怎么如此天真?明明都胜利在望了,居然还能孤身入宫送命?”
秦始皇呵呵一笑,淡淡道:
“扶苏啊,永远不要低估小人物的怒火,但也记住,永远别高估大人物的智慧!”
“这何进,他以为有了小黄门的劝说,又是在何太后的寝宫之中,就能安然无恙。”
“结果呢?”
秦始皇不屑地摇了摇头,盖棺定论。
“何进,死于愚蠢!”
扶苏连连点头,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一个念头。
在之前胡亥那个盘点视频之中,我也是接到伪造的旨意之后,就当场自杀了。
在那条时间线的后人看来,我扶苏,应该也是死于愚蠢吧?
……
扶苏强行移开心神,将目光锁定金幕。
此事不可细想。
还是老实看视频吧!
金幕画面之中,何进刚刚被斩首,赵忠已经沉声开口。
“事不宜迟,立刻动手!”
张让已经拿出了一份诏书,急声道:
“这诏书已经用过太后和陛下的玉玺了,咱们立刻颁布出去吧。”
诏书之中,任命了两个人。
樊陵为司隶校尉,许相为河南尹。
这两个都是依附十常侍的党羽。
赵忠点了点头,道:
“那还等什么?立刻去尚书台,让尚书台发布旨意!”
画面一转,张让带人冲入尚书台之中。
几名尚书看了旨意后,表情有些迟疑。
“这旨意上,为何没有大将军和太傅之名?”
“大将军和太傅两人监国辅政,若无这两人之名,尚书台委实不能颁布诏令!”
张让狞笑一声,拿出了何进的脑袋。
“尔等都看到了?大将军何进谋逆篡位,大逆不道,已然伏诛!”
“老夫等今日就要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尔等还不速速发诏!”
几名尚书大惊失色,更有那胆小的,一声尖叫之后直接当场就晕了过去。
宫门之外,已经是大批军队聚集。
袁绍看着面前的皇宫大门,表情阴冷。
“大将军已经进去多久了?”
有人答道:
“至少半个时辰了!”
袁绍心中一沉,知道何进多半是凶多吉少。
便在此时,宫门突然开启,一辆马车从中驶出。
袁绍想都没想,直接拦住马车,将车里的尚书犹如小鸡般提了出来,厉声道:
“大将军呢?”
尚书手捧旨意,战战兢兢地开口。
“大将军,死了!”
“什么?”袁绍听完,只感觉头顶一声惊雷。
在袁绍身旁的众人,同样呆若木鸡。
没有了何进,接下来该怎么办?
难道,第三次党锢之祸又要上演?
便在此时,袁绍终于回过神来。
他当机立断,开口喝道:
“大将军是被十常侍给害死的,我等作为大将军的幕僚,此刻正应该杀入宫中,给大将军报仇!”
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忍不住道:
“本初兄,没了大将军,谁来号令天下?”
“我们,真的能赢吗?”
众人想起十常侍平日里的威权,又失去了何进这个主心骨,此刻许多人都开始动摇害怕了。
袁绍见状,舌绽春雷,一声大喝。
“诸位!”
“我等今日起事,天下皆知。”
“若散逃四方,只能被十常侍及其党羽追杀,族人也会被连累至死。”
“为今之计,只有殊死一搏,杀进宫中,尽诛十常侍,才有活路!”
众人闻言,心思稍微安定了一些。
袁绍见状心中大定,又不失时机地开口道:
“况且我叔父袁隗乃是当朝太傅,跟大将军共同辅政。”
“纵然没了大将军,还有我叔父能主持大局。”
“只要杀了十常侍,我必然会在叔父那边,给各位请功!”
袁绍这一番话,终于把所有人都稳住了。
何进部将吴匡一咬牙,拔出长剑。
“好,就听袁将军的话,和这些阉竖拼了!”
众人纷纷拔出武器,齐声道:
“和他们拼了!”
袁绍大手一挥,怒吼道:
“杀进去!”
砰的一声,宫门被撞开。
袁绍率军犹如一股洪流,席卷入宫。
一路上,凡是见到太监,不论老幼,尽数诛杀!
短短片刻,众人就已经杀到了长秋宫之外。
“陛下何在!”
袁绍振臂大喊。
“如今十常侍作乱,还请陛下出来主持大局!”
无人应声。
袁绍愣了一下,快步冲入大殿之中。
此地空空荡荡,哪里还有皇帝刘辩的身影?
就在此时,一旁的荀攸急声道:
“先不管陛下了,诛杀十常侍才是头等大事!”
这句话立刻提醒了袁绍。
“对,陛下稍后再去寻找,先杀十常侍!”
一行人立刻转身,又杀到了尚书台。
在这里,正好碰到了准备逃跑的十常侍首领之一,张让。
袁绍快步冲上去,一脚踹翻张让,将张让的脑袋踩在脚下。
张让大惊,挣扎叫道:
“袁本初,我和你叔父袁隗有几十年交情,饶我一命!”
说话间,何进的脑袋从张让怀中掉了出来。
看着何进的脑袋,袁绍的眼睛顿时就红了。
“张让,你这阉宦,又何尝饶过大将军的性命?”
“给我死!”
袁绍双手高高举起长剑,用力一刺。
宝剑发出一声尖锐鸣响,直接从张让右眼之中穿透而过,将张让的身体钉在地上。
在袁绍身旁,他的诸多部下疯狂杀戮,把尚书台内外几十名太监杀得干干净净。
袁绍吐出一口气,将何进的首级捧了起来,冷声道:
“还有赵忠郭胜他们呢,一个也跑不了!”
众人继续朝着长乐宫进发。
刚刚抵达这里,就看到一支太监宦官组成的兵马,正在惊慌列阵。
袁绍杀得眼红,不管不顾,直接带着众人冲了上去。
众人如猛虎下山,短短时间,就将这支兵马全部杀散。
冲入长乐宫之中,众人一间间房间四处搜索。
短短片刻,就将赵忠、郭胜等几人找了出来。
看着这几名中常侍连声求饶的模样,袁绍心中大快,放声大笑。
“尔等阉竖,也有今天!”
“给我杀,全杀了!”
诸将士早就按捺不住,闻言顿时刀剑齐落。
一阵惨叫过后,几名中常侍死的不能再死,身体碎块七零八落,混在一起,连谁是谁都分不出来了。
【历经汉桓帝、汉灵帝两朝,控制朝局数十年的十常侍宦官集团,从此正式退出了大汉的政治舞台。】
袁绍吐出一口气,环顾左右。
“太后呢?”
有人答道:
“太后就在寝殿,已经被我们保护起来了。”
袁绍点了点头,沉声道:
“好,派人控制整座皇宫,再让人搜寻陛下的踪迹!”
“对了,城里呢?”
画面一转,袁术策马飞奔,来到一处军营之中。
很快,他带着军营之中的军队浩浩荡荡出营,和吴匡、董旻两人的兵马会合。
“大将军已死,我叔父命你我三人前去,杀了车骑将军何苗!”
董旻(董卓之弟)闻言不由一愣,有些疑惑。
“何苗不是何氏中人吗,怎么会站在太监那边?”
袁术冷笑一声。
“太后都还站在太监那边呢,又何况是区区一个何苗?”
“快走,迟则生变!”
三人急急忙忙领着军队,朝着另外一处军营而去。
刚刚抵达,果然看到何苗正在此地组织兵马,发号施令。
“袁本初等人谋逆,诸将随我入宫去平叛!”
听着何苗的话,袁术不由大笑。
“何苗,你这个叛徒,屠户之贱种,还敢污蔑我袁氏高门?”
“列位,杀了他!”
吴匡、董旻两人闻言,立刻率兵攻杀而出。
何苗大惊失色,尖叫道:
“快,拦住他们!”
袁术放声大叫。
“十常侍已死,尔等若是再跟随何苗这个叛徒,全部族灭!”
“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不然全都得死!”
何苗这边的军队闻言,顿时士气大降,阵型也变得混乱。
吴匡、董旻趁势攻杀,不过短短小半个时辰,就把何苗所率领的军队杀得溃散而逃。
袁术跳下马,走到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的何苗面前,一脚踢在对方胯下。
何苗惨叫一声,身体弯曲成了大虾,脸都憋红了。
袁术啧啧做声。
“哟,原来你是有那玩意的嘛,怎么就成了阉竖的党羽呢?”
不等何苗开口,袁术又是一脚,更加猛烈地踹在了刚刚的地方。
何苗一声大叫,当场痛晕了过去。
董旻拔出刀来,笑道:
“公路,让我代劳?”
袁术嗯了一声,挥了挥手。
董旻一刀将何苗枭首,将首级提起,呵呵笑道:
“今日,便是阉党尽数诛灭之时!”
孟津。
吕布快步走入大营帅帐之中,声音急促。
“义父,京城大火!”
“什么?”正在帅帐之中饮酒的丁原吃了一惊,赶忙出帐,看向洛阳方向。
洛阳城上空,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这、这是……”
吕布目露精光,对着丁原道:
“义父,一定是京城之中出现了变故,还请义父速速出兵入城,诛灭阉党!”
丁原沉吟半晌,缓缓摇头。
“先等等。”
吕布急了。
“义父,这可是勤王的好机会!”
丁原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行,此刻形势不明,万一是阉党占优,正在斩杀士人呢?”
“这样,你立刻派出斥候前去侦查,等查明了情况,再做决定。”
另外一边,董卓已经飞身上马。
“快,全军都有,立刻前往洛阳城!”
李傕、郭汜等人表情激动,纵身上马,紧随董卓。
数千凉州精骑,蹄声滚滚,直扑洛阳城而来。
另外一边,洛阳城东门大开,东郡太守桥瑁已经带领数千精锐,浩浩荡荡地冲入洛阳城。
桥瑁满面通红,纵声狂吼。
“今日,杀尽阉宦,还大汉一个郎朗乾坤!”
突然,马蹄声响,袁绍带着荀攸几人策马而至。
“桥太守,你看到陛下了吗?”
桥瑁愣了一下,疑惑道:
“陛下?”
袁绍急声道:
“陛下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他!”
“啊?”桥瑁傻眼了,“陛下好好的在宫里,怎么会不见呢?”
袁绍心急如焚。
“我怎么知道陛下为何会不见!”
“桥太守,不要去管别人了,立刻带你的兵马出城去搜寻陛下的踪迹!”
袁府之中,太傅袁隗得知消息,不由跳脚大骂。
“本初、公路,真是两个蠢货!”
“杀了十常侍,却连陛下都找不到!”
“若是陛下落在心怀叵测之徒手里,该如何是好?”
袁隗脸色铁青,盯着面前诸多袁氏门生故吏,急声道:
“快,用最快速度,一定要找到陛下!”
洛阳城外,北邙山。
一支规模极小的车队,正在急速远离洛阳。
马车之中,少年皇帝刘辩吓得脸色煞白,时不时偷瞄一眼前面驾车之人。
那是十常侍之中唯一一个眼下还活在世上的人,段珪!
在这整支车队之中,除去刘辩和亲弟弟陈留王刘协之外,全部都是十常侍的党羽!
怎么办?
这位刚刚登基没几个月的少年皇帝只感觉脑海之中一团乱麻,却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画面一转,董卓刚至城门,就碰到了飞速前来报信的弟弟董旻。
“什么,皇帝不见了?”
董卓大吃一惊,随后目光急转,突然有了定计。
“洛阳郊外,若是说到十常侍的藏身之处,那肯定就是北邙山!”
董卓急声对着身旁众将下令。
“快,我们去北邙山,迎接陛下御驾!”
烟尘滚滚,数千凉州精骑放弃入城,径直转向北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