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缝了十余针后,伤口缝合完毕,医师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用大块的绷布,将张献忠的脖颈包裹好。
在一切都完成后,张献忠终于彻底地疼昏了过去。
一直不敢出声默默看完整场手术的护卫,此时悄悄地问了一句;“医师,皇上的伤势到底如何,能恢复到多少?”
这医师一声长叹,低声回道:“此事实是难说得紧,只能看皇上的运命造化了。若恢复得好,再无他伤,则与往日一般,当无大碍。若是……”
后面的话,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再往下说。
“若是什么?”护卫不甘心地追问。
“若是术后,陛下中了风毒,或是沾染了伤口,则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医师低低说完,又是一声微叹。
那护卫听了此话,亦是眉头紧皱,不再多言。
这个医师说得没错,在这年代,动手术本来就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
因为沾染伤口,而导致全身感染器官衰竭,这倒还好理解。至于他所说的风毒,即为后世的破伤风,在现代社会中,都是一旦发作就无药可医的死疾,更不用说在条件极差,以及没有任何疫苗的古代了。
所以,古人的手术医治,哪怕一切顺利,但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只能全看天意了。
第二天下午,大西皇帝张献忠犹在昏迷中沉沉睡去时,率本部五万兵马,向西边龙安府城赶路的孙可望,此刻却是双眉苦锁,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因为此时的他,收到了两封奏报。
一封自然是大西国皇帝张献忠写给他的,要他放弃入援龙安府城,赶紧率部赶往石门城,扼守这个进入成都的重要城池。
而另一封,则是义弟李定国所写,要他继续赶赴龙安府城地界,然后不去救援已被重兵围城的龙安府城,反而径去北面,据占清军防守薄弱的杲阳关。
面对这两封信件,孙可望一时间,陷于迷茫。
从作义子与臣属的角度来看,他当然应该无条件地遵从张献忠的谕令,立即转率全军,退守通往成都的石门城。
而从战略与战术的角度来看,李定国的建议,无疑更为正确。
因为,李定国在来信之中,还向孙可望清楚地讲明了另一件事。
他告诉孙可望,现在太子的兵马,在拿下七盘关,并打退朝天关的五万清军,解了保宁府之重围后,又开始有了下一步的重要行动。
太子这两镇兵马,除留了少数兵力继续驻防七盘关后,大部兵马皆是立即西去,截夺清军进入龙安府城的第一道关口,青川所。
所以,按太子的规划,现在他们这两镇兵马,若是成功据占了青川所,而孙可望部的五万兵马,成功拿下了杲阳关后,必可对豪格部的五万入侵清军,形成关门打狗的绝佳之势。
这样一来,哪怕因为行动不及时,导致豪格部的清军最终拿下龙安府城,甚至更进一步,拿下石门城等处地界,那也改变不了他们陷于死局的境地。
因为,这股清军在断了后路又外无援兵的情况下,已如瓮中之鳖,再是挣扎,亦无能为也。
他们的最终结果,只能是被太子与大西军的联军彻底击溃,在损兵折将之余,再从西川之地,灰溜溜地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