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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了眼身子垮下来的田卿一眼,俏皮小丫头的神态让他疲累的心很是舒服。
佟珏呵呵直笑,“你这丫头竟然也会说这话,你在村子里已经有上百亩的良田,又有收益不菲的点心作坊,就是不出外奔波,家里也是衣食无忧,何苦整日操劳呢。”
田卿身子坐直,给佟珏续了茶水叹口气,“唉,谁让本姑娘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呢,在家里坐不稳三日就急躁的不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丫头的话听了让人心里酸涩,他绷紧了脸,“你才多大,就这样把自己的一辈子给定性,我都替你亏的慌。”
离开村子已经快二十天,天气渐冷,不知道哥哥的身子咋样,田卿也正了神色,“佟公子,咱先不说废话,你才从村子里出来,我哥哥他们都好吧?”
田卿不在家,佟珏烦闷时就往田家跑,哪里能不知道田少顷的情形,他缓和了面色,“都好,我临走的头一日还去你家看过你哥哥呢,没想到他整日给那些孩子们教书授课,精神气色都好小逸哥儿和大奎叔家的几个孩子玩的也好,小脸胖乎乎的越发的讨人喜欢。”
哥哥心里有寄托,不会胡思乱想,田卿心里的忧虑一下子也消散不少,笑着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小口,连心底都有暖意涌出来,“我哥哥能给那些孩子教书,也算是找对了事情,我也把心放下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佟珏就步入正题。
听到佟珏说北边几个郡府在秋日里遭了蝗灾。
想到书里描写的蝗虫过境寸草不留,田卿的神情一片茫然,好一会子才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佟公子,老天爷是咋了,先是咱这里洪灾又是旱灾,如今北地又有了可怕的蝗灾,这还让人咋活啊。”
民以食为天,各种灾害连年不断,最苦的就是靠天吃饭的农户之家,佟珏也是心有唏嘘,“可不是,连年天灾,涉及的地域广阔,这寻常百姓的日子越发的难熬。”
曾在爹的书房里看过一本书,不知那一年遭遇严重天灾,曾出现灾民易子而食的惨事,田卿身子打个寒颤,“咱们这里连续两年遭灾,田里所出的粮食还不够吃,出了这样的灾情,不知官府会不会拿出粮食赈灾,若不赈灾安抚灾民,北方的灾民不会坐等着饿死,必定会蜂拥到各洲府,恐怕就要闹出大乱子。”
操心过贫苦百姓,田卿又想到她的点心作坊,脸上浮现一丝愁容,“咱这里的粮食恐怕也要暴涨,我的点心作坊恐怕也维持不下去了。”
这丫头的聪慧敏捷果然不同寻常人,连这些事情都能想到,佟珏点点头,“你思虑的很对,这几年咱大宣朝国库空虚,边境的几个小国虎视眈眈,说不定会趁这个机会趁虚而人,谁也不能知道会有多少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若把府城的事情处理好,还是尽快的回村子里去。”
佟珏的言外之意,就是天灾兵祸,田卿心里也明白,就是回村子里,也要把原本计划的事情做好,已经托郑明舜再给她买五百亩的荒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那谷底的田地更要利用上。
她把手里的茶盏放下,郑重的问着,“佟公子,你在府城人脉光,能不能给我买一批冬小麦种子?”
佟珏一惯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谨慎的思路跟不上田卿跳跃的话。
这时节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下雪,这时候这丫头要买小麦种子,不知又要做啥奇异的事情。
他纳闷的问着,“卿丫头,你的荒田不是已经种上了粮食,到了这时节,你还要小麦种子做啥用,总不会用小麦种子去做点心吧?”
自己的打算她并不想让佟珏知道,田卿笑笑,“面粉价钱这时还没涨到用不起的地步,我脑子还没进水,咋会用种子去做点心呢,粮食若涨的实在离谱,我就把点心作坊给关了,我要种子自然是种田了,如今不买,到了明年恐怕想买种子都没处可买。”
“连明年的事情都考虑到,你也想的太深远。”
虽然话这样说,佟珏还是应下田卿的请求,答应在府城给她买两千斤的小麦种子。
想到她如今亲近的有姜武一家和大奎一家子,连下人都算上,好歹也养了七八十口子,家里的粮食不买最多吃到明年二三月,自己种的冬小麦到明年四月底才能收获,总不能让家里人都饿着肚子。
趁流民还没到,这蝗灾的消息还没散开,府城的粮价也没大涨,她要早做准备。
和佟珏分开,田卿顾不上去找洪掌柜,直接让刘顺把马车赶到府城的粮食铺子。
开始分批买米粮,以面粉为主,她每个铺子都买了一千斤,多付了送货的银子,并说了地址让各家粮铺给她送货上门。
身上带的银钱不够,又去票号取了一千两银子。
这一后晌,城东田卿的点心作坊的大门就敞开着,源源不断的接收米面。
王二坤看到东家买了这么多的粮食,心里有些疑惑,他悄悄的把刘顺拉在一旁,小声的问着,“顺子兄弟,咱东家咋回事啊,咋回来就开始买这么多的米面,这要做多久点心才能用完?”
自己跟田卿久了,田卿从茶楼出来,就把北边闹蝗灾的事情和他说了,府城的粮食怕是也要大涨。
机灵谨慎的刘顺自然不会多嘴把这话透给王二坤,他神情凝重的说着,“二坤哥,有你干的活就成,姑娘买不买粮食哪里是咱操心的事,姑娘在临丰开荒又买了好多人,他们难道不用吃饭啊,尽快的把库房打扫出来盛粮食是正经的大事。”
得了刘顺的话,王二坤不敢再多说,转身进了院子里拿着扫把进了库房。
看着两间库房里堆满了米面,田卿满意的笑笑,总是有备无患的好。
田卿还没顾上去找洪掌柜,他就先过来了。
俩人客套一番,洪掌柜就开始和田卿诉苦,说她回了家里就没动静,他铺子里的果脯早早就断了货。
田卿笑着打趣,“洪掌柜,你想要果脯还不容易,洪少爷和柳家庄的王嬷嬷亲近的不行,他自己去就能弄回来。”
听到田卿提起儿子,洪掌柜的脸变了色,气哼哼的说着,“快别替那个臭小子,跟着你去了一趟,我还以为多少能学安分一些,哪里知道是一点好的没学到,心野的拢不回来,十日里能在家老实的待上半日就不错,我都快要被这孽障给气死了!”
这个洪玉衡和他老爹八字不合是咋地,跟着她乖顺的不行,回来就惹他老爹生气,田卿给他端上茶水,笑呵呵的安慰着,“洪掌柜,你也别生气,玉衡毕竟年纪还小,又是福养着长大,性子单纯,再过两三年就会好一些。”
想到铺子的新式点心缺了果酱销量大减,洪掌柜把话题转了回来,“好了,咱先不提这个混帐东西,田姑娘,你人也到府城了,那个果脯啥时候能给我送来啊?”
这次是自己失误,竟然忘了果脯的事情,她歉意的望着洪掌柜,“洪掌柜,真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繁琐事太多,疏忽了果酱的事,你也别心急,果酱还在临丰乡下的庄子上存放着,最快也要三四日才能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