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军人从来不忌讳这个死字。我一当了军人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也只有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军人,才能有所作为。”
认真的凝视着未婚夫,婉怡笑着说道。
“你当然是个有作为的军人,可是更要有那个信心,这回决定是暂时,不是永别。”
而这时老太太一手捧了一只碗出来,左手是腊肉,右手是咸鱼,菜油灯光下兀自看到那鱼肉的冻玉黄色可爱。
老人是听到女儿的,然而她只当没有听到,将两碗菜从从容容地放在桌上,然后看着这未来的女婿默默的说道。
“婉怡,屋子里还剩有半瓶酒,拿出来敬幕程两杯吧。”
而就在这时,突然,那夜幕中再一次响起了军号,听着那军号声,李幕程的脸色一变,他看着未婚妻和老太太,站起了身来,在这一瞬间,他这个动作,立刻让这对母女一个很大的刺激,眼光对照一下,彼此沉默了。
这屋子里顿时沉默了,只能听到室外传来的军号声。
在沉默中,站起身的李幕程脸上虽带着极沉重的颜色,但是他依然带了笑容向老太太鞠了躬说道。
“老太太、婉怡,我要回部队了,一切请多保重。”
老太太连说了几句你放心之话的话,而婉怡站起来,抢着走近一步伸过手来向他握着,笑道:“我一切会自己料理,你为国自爱、努力杀贼!”
戴上了帽子,立着正,挺起腰杆,向二人行了个军礼,婉怡却是深深地向他鞠了个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当涂城外的军营被通亮的电灯照亮了,整个军营的气氛显得紧张非常,所有都在帐蓬里或木板房中书写着个人书信,个人书信的内容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格式化,无非也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自己的物品清单,并写好收件人的姓名及详细地址,二就是一旦牺牲了,对父母、妻子、子女的嘱托,而最为重要的,恐怕就是个人保险单,对于新一军的士兵而言,这个人保险单的填写,才是最重要的。
“受益人……”
看着保险单上的“受益人”一栏,李幕程却提着笔犹豫起来,按照新一军的抚恤条令,像他这样的上尉军官,阵亡后固定的600元抚恤金外,父母每月都能领取13。5的扶养津贴,而额外的保险赔偿金却高达2000元,丰厚的抚恤以及保险金可以令军人阵亡后,其家人衣食无忧,而这现在,李幕程之所以犹豫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无论是抚恤金亦或是扶养津贴,都是发放到父母或妻儿之手,唯有这个保险金的受益人却是由个人填写的。
“填谁?”
犹豫着,李幕程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婉怡的俏颜来,想到老太太与其相依为命的辛苦,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提笔在受益人写下了三个字。
“苏婉怡!”
在写下这三个字的时候,李幕程的像是松下口气似的叹了口气,默默的将保险单塞进信封,拿着信纸,开始给父母写起信来,此时板房内只能听到笔尖划过纸张时发出的声响,他们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或许,这也许就是他们的遗书。
“午夜12时出发!”
站营房的空地间,邵凌远看着静悄悄的营地,对身边的军长说道。
“明天上午十时前,能抵达南京!”
作为军参旗长,在接到军长的电话之后,他就就拟定了行军计划。
“培仑,你觉得,咱们能守住南京吗?”
第一次邵凌远对未来的任务没有一点底气,这次的任务,与其说是保卫南京,到不如说是与首都共存亡。
“首都不可言弃!”
默默的道出这一句话,高胜仑的视线不由的投向北方,想着家中的妻儿,他的脸上展出些许笑容。
“参谋长,中国军队有两百多个师,近百个军,可首都却只有一个,而现在,保卫首都的责任,却是由我们新编第一军的五万六千弟兄担负,这或许就是军人的最高荣誉了!”
对于高培仑的“感叹”,邵凌远只是微微一笑,他微垂着眼帘问道。
“那,培仑,关于保卫南京,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思索片刻,高培仑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说道。
“成型的办法确实没有,无非就是在以城市为要塞,以街巷为死地,哲勤让我到达南京后,第一时间强行疏散南京市内所有民众,化静空之南京为江畔要塞,迫使日军进城后,与我军屋巷相争,城市巷战守者占优……”
“那城周高地呢?若日军占领城周高地,居高临下对城内实施炮击,我军又如何应对?”
邵凌远的问题让高胜仑的眉头猛然一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