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之岁数大些，比张一慢一步，接过陈强的另一只手臂。

“快把他送回医院，他的情况很糟。”

张文之行医一生，只是看一眼李强就判断出他的情况非常糟糕，生命之火已经耗尽，现在眼睛睁着，是因为打了肾上腺素。

警局门口早早停着医院的救护车，和另外两名护士把李强平放在车内的担架上后，张文之立即着手替李强检查身体。

半向后张文之颓废地坐在李强身边，一双手忍不住，颤抖抚摸着已经不能说的李强，一会摸摸他的脸，一会拉拉他的手，声音咽噎着：“强...我会照顾好小五和你的老母亲，你要累了，就睡吧...”

说到后面，张文之已经泣不成声。

此时李强甚至无法说话，最后他也放弃了，用期待地眼神看着张文之，听到张文之的话后，眼神重新变的平静。

张一惊慌了一下，因为李强看着虽然疲惫，但眼睛还睁着，虽然有些空洞，但不至于会死吧？于是立即把精神覆盖到他身体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他的身体里有大量激素，已经把最后的生命之火已经燃烧殆尽，李强此刻虽然还活着，完全是因为兴奋剂的药效还在，一旦过，他会立即死亡。

慌忙之下张一连续给李强施加大量自愈术，但一个都没起到效果，因为李强的生命力已经没了，兴奋剂让他处在弥留之际，他的眼瞳慢慢扩散，直至失去焦聚。

“唔...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年纪老迈地张文之抱着李强失声痛苦，张一发现这一刻他突然苍老许多、许多。

两个护士和李强感情也很好，顿时车箱内一片抽泣声。

张一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心里恨极了自己的形为。

‘如果不是自己拉着李强去那片富人区、如果自己不对法柱动心，李强不会出事，这一切的源头都怪我！’张一在心里责怪自己。

回到医院，张文之亲自把李强送到太平间，之后打算把他的遗体带回国内安葬。

“不要难过。”

张一站在太平间门外，张文之还在里面没出来，加百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种情况能够起诉警局吗？”张一迫不及待问加百利。

“我听护士说，李强从警局走出来之前疑似被打了兴备剂，所以他出来的时候还是活着的，根据当地法律，如果要证明警局使用私刑，需要对验尸，你觉的张叔会同意吗？会同意别人破坏李强的遗体吗？”

张一知道答案是否定的，知道两人相处了二十年时间，不是一般感情可以替代的。

“这件事情怪我...”张一痛苦地捂着头，神情颓废、自责。

“李强在国内还有一个上大学的儿子，一个七十来岁的老母亲，在他们身上或许可以弥补一些。”加百利建议道。

张一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不过，在那之前，即然当地法律不能替李强申冤，那只能用自己的方法来实现，否则张一会永远念头不通。

这时太平间门从里面打开，张文之一步一步走出来，脸上泪痕未干。

“今天晚上最后几种重要设备运走，包括之前运到港口的设备，后半夜统一装船。之后就离开吧，地和房都不要了...”

在两人跟前停b片刻，留下这句话，张文之继续往前走，只留下一个萧条、佝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