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
“太好了。”云简眉开眼笑,两道远山眉文秀清雅,糅合着少年人青涩和神气。
慧空一本正经地补了一句,“不过和我比还是差了些。”
“好个自恋的臭和尚。”云简暗骂,怒视着慧空,按捺住心中的火气,装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偷偷指了指千浔,放低了声音,凑在慧空耳边问,“那比他如何?”
慧空抓了抓光秃秃的脑袋,有些犹豫。
看来应该是差不多,很难比较。云简看着慧空的反应,心里沾沾自喜。
慧空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云简的眼睛,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需要加友情分吗?”
“不用了。”云简拒绝了慧空,像萎蔫的小花,又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挥挥手,用手撑住脑袋,垂头丧气地蹲在了一颗树下,“别告诉我答案,我想静静。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哦。”慧空乖乖地应了一声,也跑在树下,打起坐来,嘴里念叨着云简听不懂的经文,“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菩萨,一心称名,观世音菩萨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若有持是观世音菩萨名者。设入大火,火不能烧,由是菩萨威神力故。若为大水所漂,称其名号,即得浅处……”
云简听了一会,便打起了瞌睡。
“年轻人,打起精神来,”画像的老者和蔼地看着云简,目光中充满了鼓励,“轮到你了。”
那边,九悦和千浔已经开始欣赏起自己的画像了——白色的宣纸上一男一女,水墨的画儿勾勒出明净温顺的眉眼,女孩子偎在少年的身前,笑靥如花,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天真烂漫,衣袂翩翩,腰间都挂着一柄长剑。
云简听到九悦银铃般的笑声,九悦总是很喜欢笑,她说,“老爷爷画的比我画的好看多啦。”
“我们一起上?”慧空很热情。
“好吧。”云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地爬起身来,意兴阑珊,拍拍衣服上的尘土,犹犹豫豫地飘荡了过来,像远古的一只孤魂野鬼。
慧空站直了身子,双手合十,挺拔得像一棵小松,他似乎只会摆出这个造型。
云简无精打采地站在他身旁,左也觉得别扭,右也觉得别扭,一双手怎么摆都觉得不对。叹了口气,也学着慧空,努力挺直了腰杆,双手合十。想了一会,云简又觉得这样有点傻,于是双手又自然垂回两侧。
……
“好了。”终于,老人家搁下画笔,慧空抢上去看,哈哈一笑,说,“您怎么把我的好兄弟画成猴子了?”
“哎呀,”老人理直气壮,“因为他老是乱动嘛。”
云简凑过去一看,皱了皱眉头,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慧空小和尚被老人家画成了一副凛凛威严、得道高僧的样子,云简与慧空并肩而立,耷拉着两道眉毛,垂着双手,不仅像猴子,还是一只被揍了的瘦高猴子。
“您怎么不再给我加一个紧箍咒呢?”云简想起了他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讲过的《大唐西域记》。
“没问题!”老人爽快的“刷刷刷”地在云简头上加了个圈。
云简愣了愣,觉得好累,一定是刚才站久了。
“我买了!”慧空大大方方地掏出一两银子,喜滋滋向云简显摆道,“这张把我画得特别神气威武,我要留作纪念。不过我们可以再画一张……”
“不必了,”云简眸色黯淡,“我没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