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沐雨的话,崔贤陷入沉思。太子性情暴戾,毫无天子气概,他曾经尝试过循循善诱,可是无功而返,于是他选择辞官,把麻烦丢给儿子。敏文每每提起太子,总是摇头无语。这样的人真的要成为北辰未来的皇帝,怎叫崔贤不担忧?他是三朝元老,又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北辰走向衰亡?可是太祖皇帝的遗训,又无人敢违背,他也曾挣扎过,最终选择了逃避。如今,眼前目光炯炯的孩子,眼中是决不放弃的坚定,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竟让他觉得惭愧,也豁然开朗。
崔贤一阵大笑,“说的没错,为了这天下百姓,有何不可为?”一直郁结于心的问题突然被解开,心情顿时舒畅。
崔贤拍拍沐雨的肩头,感叹:“后生可畏啊!”
“老爷子谬赞了。沐雨一直相信老爷子是把百姓安危放在第一的。”这是实话,沐雨冒险进入太傅府,其实是在赌,赌赢了,她得到了崔贤的支持,等于是得到了天下文人的支持;赌输了,她计划的一切还未开始便失败了。此时可见,她还是十分有眼光的,看准了崔贤爱民爱国,绝对不忍心国将不国,民不聊生。
最近,皓王爷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对如月公主的名声极其不好,直接影响了这次和亲的成功。傅卓溪跟皇甫景容早有约定,他会极力撮合公主和他,可没想到皇甫景容居然用这种愚蠢的手段,看似打击了皇甫景皓,可是实际上,人家还好好在皓王府里呆着,这边公主受了惊,和亲的事一拖再拖。
驿馆,傅卓溪再次去见如月公主。
“臣参见公主。”
“起来吧!丞相有何事?你知道本宫没有心情见客。”幕帘后,如月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好像十分虚弱的样子。她知道傅卓溪急着把她推出去,可是她偏偏不让他如愿。
这段时间,很多人来见她,都是昌平帝的说客,希望能安抚她的情绪,让和亲顺利进行下去,毕竟她是父皇最爱的女儿,北辰担心大禹皇帝一个不高兴,把公主接回去,不和亲了。可是如月都已受了惊为借口,统统不见,就连那个皓王爷母亲家里都派人来道歉,她也没见。现在她就是耍脾气,也没人敢指责她。看着傅卓溪比碳还黑的脸,她更开心。
傅卓溪也知道因为玉定钦的关系,这位公主对他很不待见,玉定钦死后,她总是各种借口找他麻烦,虽然起不了多大多用,可是挺碍眼。偏偏她是皇帝最疼爱的女儿,他正在想办法怎么对付她的时候,没想到她自动送上门,提出要来北辰和亲,那他当然乐意送她一程,让这个和自己不对盘的公主永远回不了大禹。他没想到的是,北辰的内斗会影响到和亲的进程。
“陛下来信,问公主是否有合意的人选?”傅卓溪躬身问道。和亲的事不能再拖了,他不能离开大禹太久。
“父皇来信了?我听说你把那混蛋的事告诉父皇了?”如月并未回答傅卓溪的问题,而是问起另一件事。
“是,陛下盛怒,屯兵大禹北辰边界,要昌平帝严惩此事,维护公主尊严。陛下要公主放心,无论公主身在何处,大禹永远是公主坚强的后盾。”
哼,别人不知道,如月又岂会不知道傅卓溪将消息传回大禹的目的,他是要利用父皇对她的疼爱,达到自己的目的。
“昌平帝做何反应?”
“昌平帝派六皇子桓王爷带兵去了边界。”一切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傅卓溪很是得意,两国的皇帝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过了一会儿,如月又将话题拉回选驸马上了。
“如今在雪都的就只有太子和容王爷了,”如月顿了顿,透过纱幕观察着心急如此之深的傅卓溪,又想起被他害死的玉定钦,心中一阵绞痛,“丞相觉得这二人,谁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臣不敢僭越,妄议未来驸马。”傅卓溪推得倒是爽快。
“丞相不要拘谨,有何想法直说无妨,如月毕竟只是一平凡女子,有时候难免目光短浅。”
傅卓溪有些古怪的瞟了纱幕后隐约的身影一眼,这几日他总觉得如月公主和来北辰之前的态度变了许多,似乎对和亲的事上心了,以前都是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
“那臣就斗胆了。臣觉得太子和容王爷都是理想之选,太子将来是一国之主,公主嫁给太子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而且有大禹这座坚实的靠山,公主嫁给太子,将来地位必然崇高。唯一的不足便是北辰历代的太子之位一定是皇后长子的,这对公主的子嗣不利。”
“你的意思是要我选容王爷?据说这个容王爷既不得昌平帝的喜欢,又无任何突出之处,说中也没握着权利,这样的人会是良配?”如月装作真的在认真考量对比。
“公主出身皇室,应该知道,无论在宫中还是朝堂,像容王爷这样中庸的才是最厉害的!”傅卓溪发现如月似乎有些松动。于是,继续道,“而且这位容王爷也是皇后的儿子,和太子时一母手足,将来太子登基,削藩势在必行,可是容王爷是他的亲自,必定不会受到波及。臣以为,容王爷是良配。”傅卓溪直言不讳。
“知道了,让本宫在考虑一下,我乏了!”如月挥了挥手,示意人都退下,不想再讨论了。
“臣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