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芷寒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的警察局,一切都恍然如梦。洪天宇扶着他,小心翼翼地来到接待处,一名四十开外的男警把事故情况简要的作了说明,洪天宇顿觉如晴天霹雳,他根本不相信,几个小时前还活泼可爱的芷安现在死了,而且还尸骨无存。
“不可能,不可能,芷安不会死,是你们弄错了。不可能。”洪天宇歇斯底里地叫着。这是一个惨绝人寰的噩耗。
杨芷寒现在已经形同行尸走肉般没有了意识,只剩下身体在油走,思维停止了,希望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他甚至不知道哭了。
被警察带到一间大仓库,掀开一块巨大的灰布,一辆畸变惨不忍睹的车子呈现在大家眼前。
“由于车子严重变形,还有燃烧过,我们从残存的物体中模糊的辩认出一些证据,但是不能确定,所以,请你们来仔细看一看。”男警沉痛地说。
洪天宇跌跌撞撞地走到车子旁边,泪如雨下:“那车子里面的人呢?人在哪里?”
男警用同情的目光注视了二人一会,才轻轻地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由于车子撞击发生爆炸引发大火,车里的人已经。。。。”他不忍再描述这段原由,顿了顿,才接着说第二种可能:“后一种可能是人不在车里。但是,那么高的山崖,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洪天宇听到这句话,心中的火腾地烧了起来,揪住了男警的衣领:“怎么没有生还的可能,你是上帝吗?你怎么可以轻易的判定人的生死。你看见了尸体了吗?你看到了吗,没看到,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男警用力把他的手松开,企图说服他:“我们的人已经把出事地点全翻了个遍,没有任何发现。”
洪天宇仍然不相信,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不会,芷安不会死,她不会就这么死的。”
杨芷寒任凭二人的纠缠,他仿佛不关他的事,竟然瘫倒在地,靠在破烂不堪的车身前,目光呆滞,就如一个颓废的老人,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希望。
小货车飞速行驶着,远远地,终于看到了霓虹灯光在闪烁。
“快到了,快到了。”明宛如兴奋地叫着。
两人在这陌生的小城里穿梭了十分钟,终于找到了一家规模不大但还算客气的医院。
“医生,快救人,医生,人快死了,快救救她。”明宇抱着伤者迅速冲进了医院,在走廊里边跑边大声叫唤。
闻讯的医生急急地跑来,看到明宇怀抱中的血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护士帮着他把人送到了手术车,慌乱中的医生和护士看到这样的惨景争分夺秒地做着术前的准备。伤者被推进了手术室,明宇被挡在了门外。随后赶来的明宛如气喘吁吁,二人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焦急地望着手术门上的灯在一闪一闪,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这个人还有救吗?二人的心里放不下。
“真可怜。儿子,她还有救吗?”明宛如的心被揪得生疼。虽然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个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却伤得那么重,在那个人烟稀少、少有车过的路上,如果不是碰到他们,她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难道这就是因缘吗?既然是因缘,你就应该坚强的活下去,不然,我们这么辛苦的救你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吗?明宛如在心里暗暗地祈祷。
明宇搂住妈妈的肩,安慰她:“会的,她一定会活过来的。”他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他从来没看到伤得如此严重的人,也不知道她伤到哪些部位。他目光焦灼地又看看手术室,里面的抢救仍在继续,你一定要活过来啊,一定。他也在心里为那个人鼓劲。
不一会,就看到有护士急匆匆地进进出出,明宇抓住一个护士询问情况,告诉他:“患者失血过多,急需输血,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输我的吧。”明宇立刻挽起衣袖,伸出胳膊。
护士有一瞬的停顿,马上带他到化验室去做检查。明宛如对儿子的做法没有反对,她是一个善良而又富有同情心的女人。
还好,血型相同,于是,明宇的血液在几分钟后进入了伤者的体内,争分夺秒的挽救着她的生命。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了。
已是深夜了,明宛如和儿子还丝毫没有睡意,仍担心着手术室内的那个人。
终于,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明宛如和儿子立刻堵到门口,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医生和护士走了出来,他们都累了,额上全是汗,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医生,怎么样,她没事吧。”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医生取下了口罩,点点头:“患者头部受到撞击,而且是内伤,虽然已经输了血,但伤势仍然十分严重,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到明天中午如果她能度过危险期,就能保住性命了。”
“谢谢医生,谢谢。”
两人长长的舒了口气,明宛如安慰儿子:“好了,既然现在没事,明天也会没事的。如果有事,不是辜负了我们救她的一片心意?那我跑到阎王那里也要把她揪回来,让她好好报答我们。”
在重症监护室,明宇换上消毒后的隔离服走到了床边。此时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脸上、身上的血液和污渍都被护士洗去,露出了本来面目。
明宇将目光望向她时,他呆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孩,竟然美丽的无法用言语表达,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光洁细腻的肌肤滑如凝脂,那眉、那紧闭的眸,不施粉妆,却是如此迷人,脸上虽然有划伤的血痕、因失血而变得惨白的唇,都不能将她的美掩盖,却愈发令人心生怜惜,疼爱有加。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轻轻的触碰她没有血色的脸。
但他停住了手,她看起来是神圣的,冰清玉洁的,自己怎么能在她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去冒犯她呢,虽然,只是想抚抚她的脸而已。
他坐了下来,温柔地握住她柔软的小手。如此冰凉,他不自禁地,将她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心,传递给她温度。她的左手手臂上,可能被尖锐的物体刺过,现在被医生处理了缠着纱布,丝丝血迹还渗透纱布浸了出来。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他心里同情的想着,生怕弄疼了她,不敢乱动,只轻轻握着小手,捂着,传递着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