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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羽眼睛眨也不敢眨的看着那个在人群中纵横如同修罗般的骑士，看着那就算挤做一团狂扑上去的辽兵也不能阻止他的脚步的男人，心底涌上了浓浓的自豪，这就是我的男人啊！

辽军的骑兵最先溃败，剩了百来骑往蔚州方向逃去，剩下的步兵就没那么好命了，被两万骑兵来回冲杀冲得七零八落，又被那些盔甲都砍不动连马头都带着护甲的骑兵给分个击破，没多久，平原上就越来越安静，终于在阳光开始散发金黄色的光芒时，结束了战斗。

见那些红甲骑士开始在尸体间游走，时不时的补上一刀，影九扶着凌清羽跃下大树。

“这里还有！”有人叫了声，一声呼啸声，劲弩的钢箭就射了过来。

影九举剑一挡，那钢箭的劲力令他不觉退后一步，吐了口血出来。

“昭！”凌清羽大叫了一声，然后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影九。

虽然距离太远，那声音传过来如同嗡嗡蚊子叫一般，杨昭还是敏锐的扑捉到了那声音，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策马往声音发出的方向疾驰了过去，见那边几个骑士举起了劲弩，大叫道：“住手！”

穿越过半个战场，见到那站在大树下扶着满身鲜血的影九的凌清羽正处在那没来得及住手而射出的钢箭前方时，杨昭目眦尽裂，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将马速策到极致，飞扑向那个方向。

凌清羽傻了，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自家制造的武器下，前方奔来的骑士在叫着什么都听不清楚，时间都似乎静止，只有那越来越近的精钢打造的箭头反射出来的寒光在眼中如同散光一般的越扩越大。

影九将她一拉抱入自己怀里，然后扑倒在地。

强劲的箭镞从上面呼啸而过，但最后一支却钉入了他的手臂，箭头穿透了手臂刺入了他的肋下。

“住手！”杨昭冲过那几个骑士身边，长枪一带将人扫到马下，然后冲到了树前，急跳下马，带了颤抖的跌在了两人面前。

“清羽？”

“九！”凌清羽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扶起影九，转头对一脸震惊的杨昭道：“有没有军医？！”

见影九脸上一丝血色都无，眼睛也已经闭上，连呼吸都弱不可闻，杨昭回头叫道：“叫军医过来！”然后从自己腰间的药袋里掏出颗九转回魂丸，直接塞他嘴里。

见影九喉咙动了动，将药丸咽了下去，凌清羽转头急道：“昭，那赵铭亮是和萧燧有勾结的！他们之间有交易！”

“你为何会在这里？”杨昭从夏舒铮手里接过水囊准备递到影九嘴边，同时问道，听得凌清羽的话不觉一愣，心里便泛上了不好的预感。

“我去上香，遇见那二皇子被人刺杀，二皇子抓了我一路带了过来，直到他们进攻前才把我丢下。”凌清羽简单明了的道，见军医急匆匆的跑过来，将影九的上衣拉开，道：“军医你快看看。”

黑水关的军医都被阿兰三人培训过，手脚很是麻利，先将那箭头剪断，然后在将影九的绷带拆开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问道：“这伤多久了？”

“昨日中午。”凌清羽的声音渐低，影九伤口周围都已经出现了黑色。

“还好，应该神医做过处理，没事的，当家的，放心！”军医连连安慰道，然后从凌清羽手里接过影九的身体，当看到后背的伤口时眼角又是一抽。

杨昭扶起凌清羽，仔细看了下她身上，见没有受伤，方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了那几个被他扫下马方慢慢爬起来的兵士。

杨昭急切之间用力不轻，兵士爬起来很是有些费力，然后抬头看清了自己刚才射杀的人居然是凌清羽的时候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见杨昭眼中满是愤怒之色，凌清羽轻怕了下他手，道：“不怪他们，这里是战场，忽然出现之人，肯定是要先当做敌人对待，如若有仁慈之心，倒霉的就是自己了。”他们刚经历过生死之战，神经都绷得死紧，这种反应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杨昭微微闭了下眼，知道凌清羽说的是对的，如若是他，第一反应肯定也是出手。

“起来吧，收拾好，我们马上出发。”再睁开眼，杨昭眼里便是一片清明，声音平静的道。

“是！”几个士兵爬起来，又对着凌清羽施了一礼，翻身上马，去和自己的队伍集合。

将从昨天中午开始发生的事情，自己一路上看到的听到的都细细给杨昭说了一遍，看着杨昭眼神深深，沉思不语，凌清羽便走到军医身边，蹲下身子看着影九。

“还好，神医给他处理过，也上过药，带的又都是好药，里面还没有恶化得太厉害，”军医已经处理好伤口正在仔细的包扎，低声道：“不过…”见凌清羽担忧询问的眼神，军医狠狠心道：“他也快到极限了。”虽然没有恶化得太厉害，但是已经开始恶化，他需要马上做更深一步的治疗和静养，但是这里是战场而且又在敌国，神医也不在，靠着药还能拖上几天，但是后果他真不敢说。

“将军？”夏舒铮上前一步唤了一声，他在旁边听了凌清羽讲的全过程，心里除了震惊就是愤怒。

杨昭嘴角带了讥刺看着蔚州方向没有回应，那么肯定十万新军一定能赢，就是确定赵铭亮能从新州驰援过来。本来他就怀疑，萧燧的部队骁勇善战，新州和妫州都有他大军驻防，就是为了对付赵家军的，而且新州和蔚州之间隔了山岭，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打过来？这场战争真正要打，就根本不应该往蔚州这里来，而是应该赵家军从平原上直驱武州，他们这边直取云州。但是如果赵铭亮和箫燧有协议，这就解释得通了，箫燧放赵铭亮他们过来，让耶律齐的军队被赵家军吃掉，这样赵铭亮有了资本，萧燧也将军权全部收拢在手里不说，只怕也可以利用这个来做一些事情，而黑水关的部队，原来兵部的命令是要他们在驰援的路上夺下应县浑源县并且守住城池，如此看来，这是准备送给单符做见面礼的。原来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赵铭亮这个不按照常理的行军路线能骗过萧燧，像他们一样找到小道和捷径从而能到达蔚州，但是，在萧燧早知道赵铭亮的路线图的情况下，赵铭亮的赵家军真的过得来嘛？！

“将军！将军！”远方疾驰过来几骑，当先一匹马上穿着当地人衣服的人大叫道。

“齐放！”收回心神，杨昭上前一步，迎向了他的斥候队长。

“那些新军，”齐放几人到得面前跳下马来，来不及施礼便道：“溃败了！”

虽然知道那些新军不一定会是耶律齐的对手，但是只是五万人马其中还有一万多已经被他们在这里截杀了，怎么会败得这么快？杨昭冷了脸色问道：“具体情况？”

“新军他们早上从山口往蔚州移动，走了三个时辰才靠近蔚州城，那耶律齐的人马早布好阵型等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指挥的，那新军居然是什么阵容都没有的全线往上压，被耶律齐的人马一个中间冲锋就直接给冲散了，然后，那些新军就四散逃了。”齐放喘了口气，道：“他们有部分是往来路逃回去，一部分往新州逃，一部分往这边过来了。”

“一波就冲散了？”夏舒铮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我看到是他们的主营先往后撤退的，主营一撤，人就散了。”齐放道。

“逃往这边的有辽兵追击嘛？”杨昭问道。

“有！前面有个山口，可以伏击！”齐放道。

“整队！”对夏舒铮命令道，杨昭转向齐放道：“你们马上去探下新州方向的动静，如若赵铭亮的援军没有来，就速往阳眷汇合点来。”

“是！”抹了把汗，齐放翻身上马，带着人回头疾驰而去。

呼哨声在战场响起，分散着的红甲骑士们迅速聚齐起来，列成了整齐的列队。

见红甲骑兵已经整队完毕，杨昭便转身走到军医边，看向已经醒来的影九道：“影九…”

影九扶着凌清羽的手站了起来，道：“我跟你们一起。”现在这种情况不管去哪里，在这个混乱的战场都有危险，看样子杨昭选择了带她在身边。

而，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影九眼神淡淡的看着杨昭，那无声的意思表达的非常明显。

“给他匹马。”杨昭吩咐道，然后翻身上马，将手递给了凌清羽。

看着影九用一只手上了马，苍白的脸上仍然对她露出笑容，凌清羽压住了眼中的泪意，握住了杨昭的手。

手上用力将凌清羽拉上马坐在身前，杨昭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往蔚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