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不懒,跟着四房一家出府,日子总能过下去。”四房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完全隐匿过去。府里老人们多少都知晓一些底细。四房服侍的妇人们,在忙过主子的活计之后,还有闲心通过四夫人的介绍,接一些手工艺活来做,听说非常的贴补家用。四房的下人们,大约是几房下人们过得最舒服的一房下人,一个个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做活,轻易不会出院子门跟人闲言两句。
两位仆妇说着话,又把山下的火生了起来,两人才把手里的杂物放回去,又重新提了一些柴火出来。两人守在山边的路上,远远的瞧见钟池春带着两个小厮过来,又隐隐约约听见山顶上三丫和四丫的话语,两个仆妇有些着急起来,年轻的仆妇脚步往外急急迈出几步,被年长的仆妇拉扯住她说:“你心慌什么?”年轻仆妇退回来,低声说:“十八小姐在山上。”年长仆妇低声回过去:“他们身边都跟着小厮和丫头,两人认识,又是亲戚。
你这一上去,落在闲人眼里,才会给十八小姐招来闲语。”钟池春带着两个小厮已经往山上走去,年轻仆妇只能停在原处,她有些心慌的问:“大嫂子,不会出事吧?”年长仆妇没有好气的瞧着她说:“能出什么事,钟家少爷是规矩人,十八小姐最为守规矩,堂堂正正的遇见,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把这事放下去,我们当作不知这么一回事。”年轻仆妇轻舒一口气,说:“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年长仆妇瞧着她好笑起来,说:“钟少爷和十六少爷处得好,他们常来常往,我就不信在别处,钟少爷和十八小姐不曾遇见过。这府里的小姐们,有那一个不识得钟少爷。我瞧着只有那位小姐脸皮厚,才会东想西想,自个往岔路上想去,也不想一想,钟少爷年纪都比她小的事情。”年轻仆妇立时有兴趣起来,低声问:“大嫂子,那位小姐真的动过心思?”年长仆妇也知自已失言,立时摇头否认说:“钟少爷的心思,是府里小姐们能乱动的吗?”
闻春意在山上从梅花上采雪,从前她不喜欢做这样细致的事情,总觉得是多此一举。每年夏天时,用梅雪水泡茶,除去多了一股梅香味道外,她喝着茶,也不觉得比甘泉水泡出来的茶味,多上别的滋味。闻春意自是明白她的这种心态,与四房的现状有关,人有闲心,才会有闲趣。四房这两年的经济是宽松了一些,可是随之而来的儿女亲事,只怕紧跟着紧巴巴的日子,又要重新过了起来。
闻春意想起闻老夫人的新提议,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底起来,日后闻府的管事,轮不着她们这些个将要谈婚论嫁的人,再来多事几回。几个已经生了子的嫂子们,分明是瞧上了帮着管事的活计。有闻老夫人开口说话,闻府终将不会太平了,新一辈争权势又会起风波。闻春意反而庆幸不已,闻秀玉的年纪尚小,亲事上面至少还要推迟四年进行。四年之后,又是怎么一番情景,应该比现在搅混一池清水的情景,要明白许多。
闻大夫人和闻大少奶奶瞧着钟池春带着小厮离开后,闻大夫人宽慰起闻大少奶奶说:“你反正也不是那种爱权势的性子,你祖母又发话,要她们都出来帮一把你,你就把手里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顺势分了下去,你趁着这机会,瞧一瞧下面人的心事。”闻老夫人的话茬儿一传出来,闻五夫人就前来顺势把手里的事情,来跟闻大夫人做一个交接。闻大夫人原本有些推拒,闻五夫人这些年来是安分会处事的人,她还想着她再帮闻大少奶奶几年。
闻五夫人见闻大夫人是一片诚心,便压低声音跟她说起真心话:“大嫂,原本大侄子媳妇当家时,我就有心把手里的活计交出去,只是我瞧着大侄子媳妇是一个明白人,她有心让我多做几年,再加上那时我自个家里事情不多,就没有顺势交权出去。如今事态不一样,我再把着手里事不松手,那就是跟晚辈争权夺利了。现在我要为儿子们亲事相看人,也不想再担着府里的事。”
闻大夫人其实也闹不明白,闻老夫人不管事多年,为何又有心管起府里这些事情?她见闻五夫人的确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个闲长辈,她只有叫闻大少奶奶过来,把事情说明,又叫两边管事直接去交接清楚。闻五夫人把事情交付出去了,她心里也轻松许多,她低声比划一下,说:“十八前几天去给母亲请安,她走了之后,二嫂和她那一房儿媳妇们的守在身边说话。听说母亲问了问,她们在娘家的事,然后又说了一些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