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只要有足够宽广的舞台,王熙凤的实力便会获得充分发挥,未来“内外一手抓”不是梦想;而有足够的脸面和权柄,王熙凤这人只要不是蠢透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做的了。
——不过,这些如今都只能是假设了。
薛螭想那么多,也不过转瞬之间。接着,他眨眨眼,又问道:“那凤表姐为什么要去珠表哥家,不来我们家啊?”
薛王氏轻叹一声,像是回答薛螭的问题,但更加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到底,还是因为‘出身’哪……”
果然。薛螭闻言,内心撇嘴。
自来士农工商,商为末等。
薛家虽说挂着个“紫薇舍人之后”的名头,又是皇商,貌似因为太.祖.皇帝的关系,没受什么“商户三代不可科举入仕”的限制。
但商户就是商户,便是得了多少好听的名头,都是没法改变的。
薛螭猜测,薛王氏能说得出“曾为顺哥想过”这种话,定然是有去王家试探过的。
而王家的回复,就是让王熙凤进京去——自那时候起薛王氏该熄了这份心了,现在最多就是感叹两句而已。
王家的想法亦不难猜。
这些所谓的大家族,最讲究“制衡”了。在王家眼中,薛家不过是个商户,嫁个薛王氏过来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赔上一个王家女。
至于王熙凤?肯远去京城,明摆着就是乐意去攀高枝的。
商户跟国公府后人——外加不学无术的薛蟠跟有点学识的贾珠——两厢来做对比的话,明眼人也知道该怎么选择。
综上所述,王熙凤花落贾珠一事,看似毫无猫腻,实际上却是贾王薛三方博弈之下的结果。
很明显,薛家因为“出身”问题,一开始就被踢了出局。
——这商户的身份啊,果真是个硬伤!
想到这,薛螭一阵长吁短叹。
薛王氏看着她这小儿子,小大人一般地在叹气,只觉得好笑。她忍着笑,说道:“你这猴儿,学大人叹什么气呢,难道你能听懂妈妈说的是什么?”
薛螭怕表现太过会被捉去烧,便斟酌下语句,说道:“怎么不懂?不就是凤表姐瞧不起我们家是商户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外头有不少人也跟凤表姐一样,打心底瞧不起我们家,我是知道的。”
薛王氏闻言,暗暗心惊。
宝玉表哥的这个抓周,据说花了很多钱;据说邀请了很多人去各种围观;据说表哥最后还出丑了。
不过林玄当是时,都不在意这些,反而满心注意力都重点放在这个很有可能自个也要来一遍的“抓周”、是怎么的一回事上面去了。
现在见美人娘特意说起,林玄才后知后觉:怎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林玄就看昨晚的“聊天记录”上,他家美人娘亲贾敏缓缓复述了贾家来信的内容,直到要到“重点”时,她才开启了演技模式,沉重又婉约地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起子小人做的好事,居然在抓周的物品里,悄悄放上了胭脂!这些个胭脂既有香气、色彩又艳,宝哥儿这么小的娃儿,哪有不喜欢的?一下子就抓在手里了。
听说二哥当即就黑了脸……要我说啊,这事哪能怪宝哥儿?他还这么小!都是二嫂管不住底下的人,才会在这么要紧的日子里闹出这种事!”
——他家亲娘这话叫林玄此刻看来,就有点五十步笑百步了,也不想想前些时日扬州的“盛况”?不过他只是在系统里吐了个槽,便接着看下去了——
贾敏道:“再说啊,便是真不高兴,那种场面,怎么也得收敛收敛脾气;偏生二哥居然当着众多宾客的面上,骂了宝哥儿一句‘酒色之徒尔’!”
林如海听到这话亦皱起眉头:“这话,实在就有些……”过了。
不像林玄还需要系统帮助,贾敏听到上半句就完全了解其丈夫没出口的下半句,顺着应道:“可不是吗,这种话传出去,叫人怎么想宝哥儿啊!”
顿了顿,她想到什么,又接着说了一句:“来年我们晨哥儿抓周的时候,我也得小心提防些,可千万别着了那些小人的道!”
——看到这里,林玄一阵无语。
亲娘哟,看您这发散思维,真是、一流啊!
不过,原来抓周这事儿,在这古代是这么重要的?林玄他昨日查百千百科的时候,还真不觉得,只以为是跟洗三一般,纯粹让别人围观着走个流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