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灿脸色阴沉,不消片刻便即烟消云散,笑道:“正是这样重情重义才好,如今的男人个个都三心二意,哪里比得上他。贾氏已犯了七出之条,难道他为了儿子,还能继续容忍不成?贾氏这样的女人,也配不上他。”
说到这里,她拨了拨腕上的金镶宝石镯,叮咚作响,不顾奶娘丫头大惊失色,笑容满面地道:“这样的人真真是好,长得好,才华好,又这样情深意重。只要他肯休了贾敏,我就选他为郡马,有了咱们南安王府帮衬,定然前程似锦,比娶贾氏那个女人强百倍,贾氏的娘家可帮不上什么,我却是郡主,圣人和皇后娘娘都喜欢我呢。”
金嬷嬷苦不堪言,回府之后意欲提醒南安王妃一声,岂料霍灿到南安王妃跟前便撒娇撒痴,只说自己看中了郡马,让南安王妃进宫请旨赐婚。
南安王妃不曾留意到金嬷嬷等人的脸色,之前又发落了小翠,已命人将其打发出去了,令人牙子带走,闻声将女儿揽在怀里,摩挲半日,道:“这话无理,男女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自己做主的道理?”
南安王妃的语气虽然是斥责,脸上却满意笑容,疼爱女儿之心占了上风,问道:“不知道我们灿儿看中了哪家的公子?若是让我和你父亲中意,便请圣人做主。”
霍灿大喜过望,提起林如海,却有点羞涩,扭捏道:“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南安王妃闻言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没有反应过来。
霍灿见状,忙摇着南安王妃的胳膊道:“母亲一定会对他满意的,他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呢,年纪轻轻连中三元,连圣人都赞叹,现今的世家子弟哪个都比不上他的一零儿,真真是极好的人,父亲也会中意的。”
南安王妃今日才命人送礼去林家,如何不知林海是新科状元,瞬间就反应过来了,登时满面怒色,呵斥道:“放肆!你想的都是什么?难道不知道林状元早已娶亲了?”
霍灿道:“我知道啊,那又如何?”
南安王妃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她,手指几乎戳到她脸上,道:“你知道,你既然知道林状元已娶了妻,怎么还敢说出这等话?你想气死我吗?”
霍灿不以为然地道:“母亲,我怎么敢气到母亲?我说的是实话,我就是一心看中他了,而且这很容易解决,贾氏生不出儿子,活该被休,等他休了妻,我就可以招他为郡马了。咱们堂堂南安王府,难道还害怕一个后继无人的荣国府不成?”
金嬷嬷等人早已跪了一地,暗暗撇了撇嘴,休妻另娶?别说林如海和贾敏情投意合,便不是,贾敏送过公婆的灵,纵然一世无子,也在三不去之列,不会被休。
南安王妃心中后悔莫及,早知如此,就不该心软,放她和霍煜出门,见到林如海。
贾敏忙着家里的喜事,收礼待客,丝毫不知有人惦记上了自己的丈夫。
林如海中了状元,琼林宴后被封为翰林院修撰,位列六品,当即便走马上任了,他每日去翰林院,贾敏在家无事,略觉寂寞,经林如海劝导后,便常下帖子请客吃酒,或者去各家赴宴,随着林如海的考中,她在京城中的地位亦是水涨船高,每日都能接到不少帖子,且都是达官显贵之家,赏花作诗,联络感情,分外自在。
端午过后,这日东平王府设宴,东平王妃请人赏满园石榴花,贾敏与东平王妃并北静王妃这两位年轻王妃都是闺阁密友,又觉得石榴多子,寓意甚好,遂欣然应约。
东平王妃又请了不少世交故旧,大多都带着家里的姑娘出来走动,北静王妃也带着儿子过来了,和贾敏比别人早了一步,她年纪比贾敏大两岁,成亲多年,一直不曾生儿育女,幸而去年平安诞下一子,解了忧愁,此子名唤水溶,已满周岁了。
青年姐妹们相见,难免有许多梯己话说,东平王妃须得待客,贾敏便只同北静王妃并几个旧日颇好的姐妹们坐在厅中说话,因见水溶生得粉妆玉琢,伶俐可喜,忍不住抱在怀里逗弄了半日,方依依不舍地看着奶娘抱着困倦的水溶下去。
北静王妃见状便道:“你也别急,这生儿育女的事儿急不得,越急越不得,林编撰已中了状元,这样大的喜气,说不定明儿就有了。”
众人都知贾敏的难处,都笑劝道:“正是,你急什么?你可是成亲七八年,守孝六七年孝的人,难道能怨你不成?没有才好,若是在孝期间生子,在孝前怀胎,不如没有,不然生生地堕掉,简直就是剜去了心头肉。”
贾敏叹了一口气,道:“只盼着老天爷怜悯我罢了,头胎便不是哥儿,是个丫头也好。”
北静王妃点头笑道:“先开花后结果也好,你这样的人,苍天定不会负你。”
话到此处,忽见东平王妃迎了南安王妃过来,东西南北四王中独北静王功高,至水溶还能袭王爵,故以北静王妃为尊,但论及年纪却是南安王妃最长,故北静王妃站了起来,含笑问好,贾敏等人上前拜见。
南安王妃与贾敏极熟,见到她很是欢喜,但想到约束数日不得,哭着闹着寻死觅活硬是跟来的女儿便觉得十分头痛。
果然,贾敏拜见过自己后,给霍灿行礼,便听霍灿道:“你就是生不出孩子的贾敏?”
语气尖锐,满是挑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