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万氏抬手打断他的话,“孰是孰非,我心中有数,智云是我与将军的儿子,不管是谁,胆敢伤害他,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说着,她扶了摘星的手离去,在转身之时,彼此嘴角皆勾起一抹冷意。
当一个人在算计别人之时,别人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
六月初的天气已是极为炎热,树上停满了夏暗里,不停地叫着“知了”、“知了”,晋阳宫中众人的脸色皆极为凝重,李渊已是写好了给突厥的书信,正在考虑由何人送去。
出使突厥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好,命或许就搭在那里了,所以谁也不敢轻易接这个活。
正当李渊犯难之时,刘文静忽地起身道:“将军,我在晋阳为官之时,曾与突厥有过往来,这封书信就由我送去突厥。”
他的话令李渊大喜,紧紧盯着并不起眼的刘文静道:“你可有把握?”
刘文静凝声道:“若此事不成,刘某提头来见将军!”
见他说得如此肯定,李渊心中大喜,起身紧紧握住刘文静的手道:“那我就将全军将士的性命都交托在肇仁你的手上了。”
在刘文静出使突厥之时,李渊叛变还有王威与高君雅被杀的消息也终于传到了江都,这一日,杨广在成象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谁也不敢进去触这个要命的霉头。
李密作乱,杜突威叛乱,突厥又虎视眈眈,如今连李渊也反了,难道真是天要亡他?这些年来,他一直对李渊信任有加,就连年初他吃了败仗,自己最终也饶其性命,如今竟然恩将仇报,起兵反他?真是该死!
早知如此,当日在洛阳,李世民抗旨拒婚之时,就该将他们父子问斩,这会儿想来,真是悔不当初!
杨广想到恨处,抄起他平日最喜欢的一个黄水晶镇纸狠狠砸在地上,立于一旁的郑英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以免惹祸上身。
砸了一个镇纸,杨广并不解恨,直至将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甚至连桌案也掀翻方才停下手,杨广喘了一阵气后,道:“传旨,着洛阳军队前往太原平叛,将生擒李渊父子来江都,朕要亲自处置他们。”
郑英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您忘了瓦岗寨的李密吗,他手握几十万人,对洛阳虎视眈眈,如果这会儿调兵过去,只怕洛阳、长安危矣!”话音未落,杨广已是瞪了过来,郑英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
杨广虽然不悦,却也知道郑英说得是实情,并未怪责于他,沉默片刻后,他又道:“既然洛阳那边不能动,就从咱们这里调兵过去,朕非得剿灭了李渊不可!”
“陛下……”郑英刚说了两个字,杨广便寒声道:“怎么,难道此处也有一个李密不成?”
郑英苦着脸道:“此处虽没有李密,却有杜伏威,陛下若是将大军派去镇压李渊,只怕……杜伏威会趁机发难,对陛下不利!”
杨广厉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朕眼睁睁看着李渊为非作歹吗?”
郑英连忙跪下道:“李渊背叛陛下,不忠不义,这种小人,就算陛下不派兵去剿灭,相信他也活不了太久,陛下实在不必为他烦心。”
“不必烦心?”杨广怒极反笑,“李渊有多少能耐,朕比谁都要清楚,如果他真只是个绣花枕头,朕就不会派他去河东、太原平乱!”说着,他又恨声道:“都怪王威二人无能,朕让他们好生盯着李渊,结果不仅未发现李渊有谋反之意,还连性命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