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云二川也从汾阳回来了,老太太正抱着栓子坐在炕头,听云二川讲述他迁户口,找工作的事情。
云裳跟着听了一耳朵,知道云二川已经在建铝厂的工地上找到了活,而且工资待遇还不错。
一天管三顿饭,每个月可以拿十九块工资,还可以休息两天。
这条件,跟学徒工也没啥差别了。
只不过工地上干活要更辛苦一点。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非常满意,两人轮番上阵给云二川上一通政治课:什么去干活的时候不能偷奸耍滑,一定要眼里有活儿,得主动找活干才能招人待见,见到人也要热情点儿,可不能跟工友闹矛盾……
云裳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低着头,拎着小军包,悄悄去了偏屋。
王寡妇此时正斜斜地半靠在炕上,一头长发乱糟糟披在脑后,面色暗黄灰败,嘴唇青白,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云裳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摸了摸王寡妇的额头,体温正常,而且呼吸的时候也没有鼻塞的现象,应该不是感冒发烧。
心里正疑惑,突然想到昨晚敌特离开前在王寡妇腿上动的手脚。
赶紧掀开王寡妇腿上的薄被子,看向她的小腿处。
只见王寡妇的一只脚正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过来,脚腕肿得跟馒头一般大,,颜色是非常吓人的青紫色,像是里面包满了淤血。
云裳愣神之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王寡妇神志不清,没有办法听从敌特的安排将她留在村里,敌特无奈之下,只好弄断了王寡妇的脚脖子。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样一来,老太太就得贴身照顾王寡妇三个月。
老爷子作为老公公,不好照顾王寡妇,总能照顾家里的两个小孩吧?
再说他还要下地干活呢。
一旦老两口都留在村里,那云裳自然也不能去汾阳了。
毕竟云水莲整天忙着上班,可没有时间照顾她。
想清楚这一点,云裳肺都气炸了,跐溜滑下炕,跑回正屋就喊,“爷,奶,你们快看看,我妈脚断了!”
“啥?”
老两口和云二川都唬了一跳。老爷子率先反应过来,抬脚就往偏屋走,“也没见你妈摔着,好好的脚咋会断?”
老太太也急了,小脚颠的飞欢,抢在老爷子前面进了偏屋。
看着王寡妇那只堪比馒头大的脚脖子,老两口齐齐愣在了那里。
“这……啥时候成这样的,我早上还见她上茅房,中午喂饭也好好的……”
云裳将老太太的喃喃低语听进耳中,心里的怒意更盛了。
王寡妇脑子不清醒,即便脚腕骨折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说。
老太太中午喂饭的时候,王寡妇应该就是这样半靠在炕头的,即便老太太发现王寡妇脸色不对,最多也以为她不舒服。
毕竟没有发烧,只是脸色不好看,谁又能想到她是因为断了一只脚硬生生疼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