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郡王叹了口气,十分无奈地说:“如今天色晚了,我送你们。”
永宁郡主看到一边儿的贾芸,就笑了笑,说:“我叫他送就行了。”
贾芸被点了名,有些后背发/麻的感觉,也不能拒绝,永宁郡主立刻上了马车,对贾芸说:“发什么呆,走了!”
贾芸赶紧应声,让人赶车,护送着永宁郡主的车往前走。
这下子就剩下了北静郡王和武曌,还有武曌留在门外的几个丫头婆子们。
北静郡王见武曌没穿披风,就让身边儿的人拿出一件披风来,交给武曌的丫头紫鹃。
紫鹃忙接了,给武曌披上,是一件淡紫色的披风,溜着一圈儿的白毛,看起来富贵又典雅,还衬着武曌的皮肤白生生水嫩/嫩的,十分漂亮扎眼。
更扎眼的是,这披风的颜色和花色,竟然和……北静郡王今儿个穿的袍子,一模一样,十分相称!
武曌也没有拒绝,披上披风,柔柔一笑,低声说:“多谢四叔费心。”
北静郡王眼看着武曌披上披风的好心情,顿时一瞬间被打的灰飞烟灭,额头上的青筋抽/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脸上倒是仍然那副温柔,说:“……不谢。”
武曌第二日清晨早起,用了早饭,便去抱厦处理一下用度,正巧儿贾芸来了。
武曌就笑眯眯的说:“昨儿怎么没回来?”
贾芸连忙说:“昨儿送郡主回忠顺亲王府上,郡主又款留芸儿吃了一顿茶,因着回来的有些晚……所以没敢过来叨扰林姑娘。”
武曌眯眼去瞧贾芸,看得贾芸后背发/麻。
其实昨天贾芸送了永宁郡主回去,本就该走了,他不过是个贾家的旁支儿,而且还是个从六品的小官,都不敢进亲王府的。
但是永宁郡主一定不放他,让他进来吃杯茶再走,哪知道吃个茶而已,竟然一大桌子,什么样儿的东西都有。
永宁郡主自然不能和贾芸一起吃茶,但是传了话过来,让贾芸一定要多吃,不吃不让走。
贾芸以为郡主又古灵精怪的消遣自己了,毕竟之前传闻郡主古怪的很,还特别乖觉。
贾芸无奈的吃茶,想要赶紧走,哪知道很巧,忠顺亲王正好回来了,撞见了贾芸,把贾芸叫过去说话,说了一大堆贾芸听不懂的。
忠顺亲王是那种很威严的类型,说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和林如海差不多年纪,不过比林如海显得年轻多了,也有威严,就那么静静一坐,拿眼一盯,贾芸几乎顶不住,还被盘/问了很多,贾芸这才逃命似的走了。
武曌一听,不由笑了出来,怕是忠顺亲王明白了自家女儿的意思,也看出来,永宁公主怕不是看上了一个小小的同知,还不是五品那种,是从六品的小同知。
忠顺亲王之前给郡主说亲二品总兵,郡主不愿意,如今看上了一个小小的同知,亲王/还不愿意呢,自然要拿贾芸开销一阵子。
贾芸见武曌笑,有些忧愁的说:“姑娘,您说这不是我无妄之灾么?我怎么招惹了亲王?那亲王对我似乎有些成见。”
武曌见他这么呆,就说:“人家亲王的嫡女,当今的永宁郡主看上了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同知,你说亲王不拿你开销,拿谁开销?你倒是体会体会做爹的心情罢。”
贾芸听着武曌这么说,顿时懵了,怎么听起来,好像郡主爱见自己一样儿?
武曌不由摇摇头,十分无奈的模样。
贾芸一脸震/惊,根本都反应不过来。
那头里王熙凤从贾母那里吃了午饭下来,正好就撞见了贾蔷。
其实贾蔷是故意过来的,当然是被/迫给武曌办事儿。
贾蔷见到王熙凤,连忙迎上去,亲嫂/子的喊着,王熙凤笑了笑,说:“做什么?放尊重点儿,让丫头笑话!”
贾蔷说:“是是是,嫂/子说的是。”
王熙凤说:“今儿你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被外头什么美娇/娘绊住了脚,再不来我这儿了呢!”
贾蔷一听,心里说,美娇/娘的确是美娇/娘,但是武曌那样的,他怎么敢肖想?倒的确不敢再来了。
贾蔷装作满脸堆笑,说:“这不是来了么?对了,那里头蓉哥/哥也忙,没空过来,刚我在路上碰到了,说是来给嫂/子请安,蓉哥/哥就让我把这个带给嫂/子,说是那里头孝敬的月钱,让嫂/子点一点。”
王熙凤把那盒子拿过来,打开来看,果然里面有些银子,不过里面还压着一张纸,王熙凤狐疑的拿起来,展开看了一眼,随即笑起来,捶了贾蔷胸口一下子,说:“就你鬼头多,你那蓉哥/哥自己怎么不来说?”
原来那纸条上写着,请王熙凤今天夜里子时,到东西穿堂旁边的夹道里,和贾蓉一聚,以解相思之苦!
王熙凤这种事儿没少做,也是熟门熟路的,以往贾琏不在家里,去外面沾花惹草的时候,王熙凤总是和宁国府里头的蓉大/爷,蔷二爷来往,如今一看,也是熟练的。
贾蔷心说,自然不是贾蓉来找你,因为等着你的也不是贾蓉,而是要整治你的林妹妹!
但是贾蔷为了自保,不敢多说,就笑着说:“一来蓉哥/哥脸皮薄,二来蓉哥/哥也是忙人儿,怎么像我这么闲?能常来孝顺嫂/子?”
王熙凤被他哄得头头是道,也没有被怀疑。
贾蔷为了给自己斩断后顾之忧,还把那纸条子拿走了,说:“嫂/子,这顽意儿坏事儿,我还是拿走罢。”
王熙凤不疑有他,就拿了银钱走了。
这边贾蔷的事儿办妥了,那面还有多姑娘儿。
武曌让多姑娘儿去找了贾琏,这会子贾琏看到了多姑娘,喜得跟什么似的,多姑娘儿还恶/人先告/状,说:“琏二爷,你好久没来找/人家,是不是又另结新欢去了?”
贾琏看到多姑娘儿,心里直痒痒,他这些日子安生了好久,不敢则声,天天看着王熙凤的脸色,如今见了多姑娘儿这么风/流妩媚的,魂儿都丢干净了,一把将多姑娘儿抱在怀里,说:“我怎会忘了你?只是如今家里头不安生,等哪天爷们来了性子,全都给撵了,就接你进门!”
多姑娘儿一笑,说:“就你嘴甜,天天儿的跟人家海誓山盟!”
贾琏要动作什么,多姑娘儿就推他,说:“别这样儿,不好,这青/天/白/日的!”
贾琏一笑,说:“那……不青/天/白/日的就好了?”
多姑娘儿笑着说:“不青/天/白/日的,你也不能来,若是你能来,今/晚子时,我就等着你!”
贾琏一听,立刻说:“你说的!”
多姑娘儿笑着说:“我说的,今/晚子时,在东西穿堂旁边的夹道里,我就那儿等着你,你爱来不来!”
贾琏听得心/痒难耐,说:“我就找个岔子去,今儿晚上跟那母老虎说不回去了。”
多姑娘儿这边也搞定了,那面贾蔷也搞定了,这下好了,都向武曌回了话儿,武曌幽幽一笑,敢情好,今天晚上就等着看热闹了,又有好戏,这会子的当家花旦是王熙凤了,不,应该说是当家丑旦。
贾琏回去之后,就与王熙凤说了,今儿晚上不回来,寻了个辙,王熙凤往日里定要数落他几句,要么就是阴阳怪气的说两句,结果今儿个奇了,竟然没说,还嘱咐他外面儿天冷,晚上多穿些等等。
贾琏满心欢喜,吃过了晚饭,就假装出门,先出了门,然后自己溜回来,进荣国府就跟贼一样。
那面王熙凤以为贾琏不在家,让丫头平儿过来,给她梳洗打扮,那叫一个妩媚娇俏,平儿是他身边的大丫头,又是贾琏的通房丫头,能夹在王熙凤和贾琏中间,自然是极聪明的,而且平儿还知道王熙凤和小叔子的一些事儿,当下看王熙凤这么打扮,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敢说。
眼看着天黑下来,大家各自睡了,王熙凤那面儿熄了灯,却没有睡下,而是偷偷摸/摸的爬起来,果然穿好了衣裳,就躲避着人,往那东西穿堂旁边的夹道去了。
这夹道,白天的时候人非常多,因着什么王夫人贾母薛姨/妈等等,都会从这条夹道通/过,夹道就在王熙凤院子前面儿一点儿,夹道旁边对着三间小抱厦,那时候王熙凤还独揽大/权的光景,王熙凤就在这里坐了办公。
王熙凤走出院子,不远就到了夹道,夹道里黑/洞/洞的,没有一个人影儿,这黑灯瞎火的,今儿云彩又多,把月亮的光芒都给遮上了,大家都睡了,也没个声儿。
就在这时候,却听见“呋呋呋”的喘粗气儿声,那叫一个急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狗子,不过仔细一听,应该是个男人的声音。
王熙凤顿时被人从后面儿抱了一个满怀,那人沙哑着声音说:“好姐姐!可让我逮着你了!”
王熙凤以为是贾蓉来了,王熙凤二十岁,贾蓉也二十岁,不过王熙凤略略大一点点,因此贾蓉叫王熙凤好姐姐,也是情理之中的,平日里也没少叫。
而来的那人,压根不是贾蓉,贾蓉根本不知道有这事儿,来的是贾琏本人!
贾琏还以为自己抱的是多姑娘儿,多姑娘儿四十左右,贾琏不过二十多岁,自然是好姐姐了!
贾琏黑灯瞎火抱着王熙凤,滋滋就亲,王熙凤也一下软/了,听着贾琏沙哑的声音喊好姐姐,心里荡漾的,口里说着:“好蓉儿,快些儿,快些儿!蓉大/爷快来!”
贾琏声音沙哑,因此王熙凤没听出来,但是那里王熙凤声音很有特色,尖利的厉害,贾琏平日里惧怕,哪能听不出来,而且又听对方喊自己“蓉儿”,还喊“蓉大/爷”,顿时心中一跳,随即就认出来了。
什么多姑娘儿,分明就是王熙凤,而且王熙凤竟然口里浪声浪气的喊着贾蓉的名字!
贾琏瞬间就火了,大喊一声:“谁是你蓉大/爷!?”
王熙凤听着那声音,顿时吓得毁了,仔细一听,根本不是贾蓉的声音,还没听仔细呢,那头里贾琏胆子头一次这么大,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也是仗着黑灯瞎火,王熙凤顿时“哎呦”一声,被打了脸面。
贾琏还喊着:“你这不/要/脸的荡/妇!你在等谁呢!?”
王熙凤听出是贾琏的声音,当即吓得也是肝胆俱裂,但是转念一想,贾琏说自己今儿不在府里,却在这里会他的好姐姐,当即也骂道:“你骂我!你就是个东西了!你还打我?”
武曌就等着他们闹腾,贾琏和王熙凤一大喊,立刻就看到旁边穿堂大门“轰然”打开,竟然有好多人从里面提着灯笼过来,吓得两个人跳起来就要跑。
只是穿堂里外面一面儿还锁着,他们要往王熙凤的院子里跑,已经来不及,正好被人抓了一个正着,贾琏和王熙凤的衣裳还乱七八糟的解了,贾琏心急,王熙凤的裙子都不整齐了。
武曌则是款款从灯火通明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笑着说:“哎呦,怎么回事儿?我还以为家里遭了贼呢!”
王熙凤一看到武曌,顿时感觉中计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儿,但是肯定是中计无疑了!
武曌则是说:“我白日里在抱厦办公,方才回去一看,钗子掉了一个,就回来寻一寻,哪知今儿个这么热闹,这幕天席地的,哥/哥和嫂/子做什么呢?”
王熙凤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个大嘴巴印子,看到武曌气的直哆嗦,但是还没说话,就看到人群里竟然还有人,是贾宝玉无疑了!
贾宝玉是跟着他林妹妹来找钗子的,他听说林妹妹丢/了钗子,就火急火燎的献殷勤,结果这会子就看到了不该看的,王熙凤身上衣/衫/不/整,露的白花花的,脸上还一个大手印子,眼睛里泪光点点,好一个羞愤模样。
贾宝玉顿时看到的目光都呆滞了,怔怔的盯着那白花花的,贾琏看到了更是愤怒,毕竟贾宝玉也是王熙凤的小叔子,整日里王熙凤为了讨好贾母,也是跟贾宝玉亲厚厮混的,好些时候两个人还坐一辆马车,也不避嫌,把帘子一放,贾琏心想,谁知道做了什么?
平日里大家都说宝玉还小还小,其实也不小了,这个年岁,别说是贾宝玉了,贾琏当年一早就“懂事儿”了,如今看到贾宝玉盯着王熙凤看痴了,心中怒气直往上拱。
贾琏不敢对着贾宝玉怒喝,就转头指着王熙凤,“啪!!”一声,怒向胆边生,又给了王熙凤另外一边一个大耳勺。
王熙凤给他打的都懵了,瞬间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衣裳还没系好,这会子又给打开了,说:“你……你还打我!!”
贾琏怒喝说:“我打死你这个下/流没脸的!平日里装的跟个人似的,现在被/拆穿了罢!”
武曌一见,佯装好人,说:“快别打了,别打了!这是怎么了?”
她说着,拱了一下贾宝玉,贾宝玉也吓了一跳,赶紧去拉架,他哪里知道,贾琏打王熙凤第二下,就是因为贾宝玉的目光,如今贾宝玉过去劝架,贾琏更是生气,大吼一声,又要去打,还借机会踹了贾宝玉一脚。
王熙凤顿时“哎呦哎呦”的哭了起来,贾宝玉被踹的仰巴壳儿乌龟一样倒在地上,贾琏大骂着,一瞬间鸡飞狗跳,那头里因为牵连到了贾宝玉,所以贾母很快就听说了,赶紧赶过来。
贾母王夫人都来了,赶过来就懵了,贾琏和王熙凤已经变成了对骂。
王熙凤说:“你打我?!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儿,天天偷鸡摸狗的,不是这个姑娘,就是那个丫头,咱们家哪个姑娘和丫头,没有被你顽过两三遍?!”
贾琏骂道:“我顽丫头怎么了?我一个大/爷们儿,还不能有两个丫头了?你倒好了,真真儿的厉害了,你是光/明正大的顽小叔子!一口一个蓉儿蓉儿!”
贾母和王夫人过来一听,险些吓晕过去,两个人对骂的乱七八糟,把什么烂账都给扯出来。
武曌一脸“怯懦”的扶着老太太,说:“老祖/宗,您看看,宝玉给摔得,快叫他们别打了。”
贾母气的直剁拐杖,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是想要死气我啊!都给我住嘴!还嫌不丢脸吗!”
那里头鸡飞狗跳,贾琏和王熙凤把谁偷鸡摸狗,谁养小叔子,谁爬灰,都骂的一清二楚的,老太太险些厥过去,一晚上闹腾的厉害。
武曌劝了一回架,自然是越劝火越大,这也正是武曌想要的。
这下子好了,武曌后来用身/体不适的借口回去睡觉了,其他人则是继续鸡飞狗跳,第二天武曌神清气爽的起了床,那里头紫鹃雪雁还有奶嬷嬷就给武曌学,昨日里怎么怎么样了。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王熙凤和贾琏偷人的事儿不能张扬出去,可是在家里面还是要说道说道的。
王熙凤是王夫人的内侄/女儿,王夫人可是王子腾的亲妹妹,贾家今天已经世袭三代,能有这样的地位,有一大半靠着王子腾的势力,也是因为这个,王熙凤才在贾家如鱼得水的。
现在好了,贾琏是贾家的人,王熙凤也是举足轻重的人,谁也不好说道什么,但是经过昨天的大闹,别说是奶奶太太们了,就是丫头小厮都知道,谁和谁偷/情,谁和谁爬灰,谁又养小叔子了等等,都开始津津乐道。
王熙凤和贾琏都被勒令不许出屋,各自禁足,想要平息事端,王夫人气的第二天就病了,贾母也不爱见王熙凤了。
可惜的王熙凤知道自中计了,但是证据都没有,已经被贾蔷带走了,更何况,那证据就是偷人的证据,他的确和贾蓉贾蔷有一腿,若是摆出来,自己平白更是没脸,也没办法把武曌拉下水。
这一顿亏,王熙凤是吃定了,根本吐不出来,气的王熙凤也一下病倒了。
那里头武曌得了大/便宜,自然心情大好,没两天就是武曌的生辰宴,武曌也不管贾府的晦气了,自己在林府上忙叨起来,准备生辰宴的事儿。
林妹妹二月十二生辰,正月里的时候,还有好多人不认识林妹妹是谁,如今林妹妹要过生辰了,京/城里怎么可能有人不认识林妹妹?
都争着抢着想要来给林妹妹拜寿呢!
今儿个一大早,林府上就热闹起来,好些人早上就来了,门槛子差点给踏平了,什么王孙太太,公侯小/姐,富商的夫人,但凡有点头脸的,全都跑上/门来祝贺,想要和武曌攀上点儿关系。
武曌忙碌着,府里头已经摆上了戏台子,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贺寿的人,襄阳侯的太太也来了。
之前襄阳侯的太太求了知府太太,给贾芸一个从六品的同知做做,也算是和武曌搭上了关系,如今武曌过生辰,襄阳侯的太太怎么能不过来凑热闹。
襄阳侯的太太走进来,一打叠的问好,说:“林姑娘,你好啊,今儿个寿星老儿,这气色就是不一样的!好似仙女下凡一般!真是羡煞了我们这些俗人呢!”
武曌一笑,说:“太太说笑了,太太快请。”
襄阳侯太太前脚刚进来,还没坐下呢,那里头就有人通报说永宁郡主来了!
谁不知道忠顺亲王如今是朝中等级最高的王爷,那可是亲王,而且辈分也老,是皇上的叔叔,而那永宁郡主,可是忠顺亲王的心头宝,谁也惹不起。
因此永宁郡主一来,大家全都纷纷让着,准备迎着。
永宁郡主排场还是那么大,众星捧月的就进来了,她前些日子跟武曌顽的好,两个人关系也亲近了不少,见到武曌十分欢心,就走过来,让丫头捧着大红盘子,里面好多金银珠宝,说:“今儿你大寿,我不知你喜欢什么,怕送错了,倒讨你嫌弃,你自个儿挑,不好看的就丢/了。”
那一大盘子,什么夜明珠,什么发簪,什么锦缎,什么手帕,什么胭脂,等等等等,什么珍贵有什么。
众人这一看,果然永宁郡主和武曌是交好的,关系不一般。
永宁郡主来了,襄阳侯太太很自觉的就让位,让武曌和永宁郡主聊天儿。
永宁郡主正有话儿和武曌说,拉她到一边,小声笑着说:“我听说了,荣国府这些日子闹得鸡飞狗跳,是也不是了?”
武曌一笑,说:“你都听说了,还来问我?”
永宁郡主说:“那都是我的功劳,我不能打听打听,乐呵乐呵?”
武曌只好把当时看到的,原原本本给永宁郡主复述了一遍,这下好了,郡主笑的又跟什么似的,拍手说:“好,好,真有趣儿!”
永宁郡主笑过了,这才说:“对了,我险些给忘了,有个要紧事儿,要跟你说道说道。”
武曌说:“能什么要紧事儿?”
永宁郡主说:“你瞧不起我?我可不只会顽,正经事儿也能捏咕一把的。”
永宁郡主凑过来一些,小声说:“是关于那贤德妃的事儿。”
武曌一想,原来是贾元春的事儿。
之前贾元春第一面见到武曌,就想要拉拢武曌入伙,成为自己派系的骨/干,但是没成想武曌成了皇后的义女,所以贾元春再也没有和武曌有什么关联了。
如今突然听说贤德妃怎么样,武曌就眯了眯眼睛,说:“贤德妃在宫里头,挨着我什么事儿?”
永宁郡主一笑,说:“虽然她在宫里头,你在宫外头,但是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皇后娘娘的义女,贤德妃眼见皇后娘娘的派系又膨/胀了,能容得下你?”
武曌一笑,没说话,心里只是想着,那也要看贤德妃有没有这个能耐。
永宁郡主神秘的说:“前两天,就咱们抓了贾蔷之后,我回了府上,你猜怎么样?我看到有人来给我爹爹献宝呢。”
原来那日之后,忠顺亲王不让永宁郡主再出去胡打海摔,永宁郡主很是无聊,就看到有人来府上拜访,那人不经常过来走动,永宁郡主还以为是来求事儿的,但是不巧,并不是求事儿的,而是献宝巴结的。
先是献了宝物,然后竟然旁敲侧击的,开始夸赞起武曌来。
武曌说:“夸我?他知道我是什么人?”
永宁郡主说:“他自然没见过你,却把你夸的天花乱坠,说你美若天仙,冷若冰霜,聪明伶俐,能歌善舞……你猜什么意思?”
武曌冷笑一声,这能是什么意思?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这些够不够的小把戏,武曌见得也是够不够了。
永宁郡主果然说:“他那么夸你,就是想让我父亲看上你,把你收进府里头,我仔细一打听,原来那人,是贤德妃的人,过来给你穿小鞋儿了!”
贤德妃派人过来跟忠顺亲王说武曌多好看多好看,就是想要忠顺新王看上武曌,收武曌入府,这样一来,北静郡王明摆着倾心于武曌,就能和忠顺新王对/着/干了,也算是拉拢了北静郡王,好让北静王更亲近贾府,敌对忠顺王府。
不过贤德妃打得念头很好,但是忠顺亲王也是老油条了,能不明白这个意思?他能看不出来北静郡王对武曌有点意思?
永宁郡主得意的说:“我爹也听说你有两份本事儿,就说了,让我来跟你说道说道,卖你一个人情。”
武曌笑了笑,说:“那还要多谢王爷了。”
没成想忠顺亲王/还挺拎得清,毕竟武曌最近风生水起,忠顺亲王也是混朝/廷的老姜了,自然明白,若没个本事儿,怎么能有这样的名气?
永宁郡主摆手说:“谢倒不必,还有一个事儿,我听说贤德妃还要趁着你寿辰的时候,送来个丫头,你定然知道的,不过是眼线罢了,谁让你是皇后娘娘的新宠呢?”
武曌幽幽一笑,说:“眼线?那倒有/意思了。”
正说话,果然贤德妃派来贺寿的太监宫女就到了,送来了不少的寿礼,还有一个名唤浣纱的小丫头。
小丫头生的标志娇俏,文文静静的模样,一脸弱质女流的样儿,好似很是无害,拜见了武曌,贤德妃说了,武曌身边不是丫头小,就是婆子老,都不总用,她看着怪心疼的,就选了一个得使唤的过来。
武曌知道浣纱是细作,不过没有点破,正愁这几日太清闲了,王熙凤也不找事儿来,便笑了笑,装作受宠若惊的说:“多谢贵妃娘娘。”
说着,又把浣纱拉到身边儿,很是亲和的拉着她的手,还赏了一根金钗给浣纱,浣纱柔柔的谢了,一时间这主仆比姐妹还要亲厚。
生辰宴很快热闹上,皇后娘娘也派人送了东西来,毕竟有把柄抓在武曌手里,另外一方面,老太妃也派人送了贺礼来,上/门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大家听了戏,准备去花园里散一散,看看花儿,好些人簇拥着武曌,和武曌攀关系。
一时说:“姐姐,你这钗子真好看!”
一时说:“妹妹,你皮肤好细,怎么养的?”
一时又说:“明儿有个茶宴,林姑娘一定要赏脸!”
大家簇拥着武曌,那头浣纱看到这模样,当即收敛了自己斯文温柔的模样,眯了眯眼睛,又侧头看了看湖水,湖水冰凉凉刺骨,漂着点小冰渣子,若是林姑娘这娇滴滴的身/子掉下去了,不知道会病成什么样儿?
浣纱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就悄悄凑过去,想要把武曌推下去,武曌早知道浣纱是个细作,怎么能不注意浣纱的动作,见她靠过来,武曌已经警戒了。
浣纱趁着大家巴结武曌,偷偷靠过来,然后使劲对着武曌一推,武曌早有准备,她伸手的时候,武曌已经一转身,装作正好闪开的样子,浣纱没推到武曌,自己一下扑了空。
“哎呦!!”一声大喊,就要跌进冰凉的水池中,她使劲扑腾,伸手一抓,还住到了襄阳侯太太的裙子,那可是为了这次生辰宴刚做的新裙子,“嘶啦!!”一声儿就给扯烂了。
而那浣纱根本没有停住,还是“噗通!!”一声丢掉进了水里!
浣纱冷的大喊大叫,幸亏她会水,但是仍然成了落汤鸡,还抽/了筋儿,惹得众人纷纷笑起来。
襄阳侯的太太一看,自己的衣裳被扯烂了,当即怒不可言,浣纱刚要爬上来,她一脚踹过去,就把浣纱又踹进了水里,“咕咚”又是一声,还骂道:“该死的下/贱鬼,我这衣服也是你抓的?”
那里头她骂完,才想到丫头是武曌身边儿的,还想收敛一下,武曌却装“可怜儿”的说:“太太您别生气,衣裳我陪给太太,这浣纱可是贤德妃身边儿的红人儿!”
襄阳侯太太听了,心里冷笑,不过是个贤德妃身边的狗奴/才,于是便心里暗暗记仇下来。
浣纱在水里扑腾了两次,她本想推武曌的,但是武曌浑然没事儿,浣纱倒是一身冰凉,都要结冰了,委屈的跟什么似的,但是没有办法,只好自己爬上来,还惹得旁人一顿的笑话。
武曌稍稍整治了一番贤德妃派来的眼线,心里直冷笑,这么低的段位,派过来是给自己戏耍解闷的么?也忒没意思了,连本儿都不想下,贤德妃也想得太美了。
大家热闹着,就见门口有个小影儿,跳窜窜的跑进来,众人仔细一看,竟然是小六儿。
小六儿像个小豆包一样,身后还跟着几个丫鬟,那些丫鬟鱼贯而入,一个个捧着捧盒,原来是北静郡王让小六儿过来送贺礼了。
大家一听北静郡王送来的,谁不知道那北静郡王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年纪轻轻,还未及弱冠,在朝/廷中却已经是个大人物了,皇上器重,朝臣爱戴,更重要的是,北静郡王那模样,短短是顶尖儿的!
大家都抻着脖子,想要看看北静郡王这神仙一样的人,送来的是什么好东西。
小六儿献宝一样,自己也亲自托了一个红盘子,上面盖着红布,垫着脚,举着红盘子说:“王爷知道姑娘喜欢小狗儿,特意给姑娘选的!”
武曌低头看着小六儿,小六儿很可爱,小肉脸圆圆的,说话还奶声奶气,武曌就蹲下来,摸了摸小六儿的圆脸,心情大好的掀开那红布。
这一掀开,旁边众人“嗬!!!”一声,齐刷刷抽/了口气,都瞪大了眼睛。
随即一阵沉默,过了良久,才有人干笑的打破尴尬,说:“这……这发簪好别致!”
又有人应和说:“是啊是啊,上面的宝石也漂亮!”
还有人说:“款式也新鲜的紧呢!”
唯独永宁郡主没忍住,用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脸都给憋红了!
武曌则是一脸麻木,刚才大好的心情显然灰飞烟灭,荡然无存了,却见那小六儿托着的大红考究托盘里,放着一根金灿灿的发簪,上面缀满了宝石,一看就做工非凡。
只是那发簪的样式……
北静郡王上次送了一只小狗儿给武曌,武曌很是喜欢,北静郡王就记下了,武曌喜欢狗儿。
于是这回送的发簪,竟然是狗儿的款式!
发簪上面赫然一只大狗头,而且很大很大,用料也大,十分之奢侈的一只大狗头!
武曌心中一阵麻木,怕是北静郡王送给自己的,是个狗头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