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面色一惊,沉吟片刻,道:“大人的意思莫不是?”
李奇点点头道:“我一直都在留意他们,现他们在悄悄地兑换我大宋的铜钱,我想他们也肯定看出,朝廷一定会借着降低物价,抬高货币的价值,所以,他们在铜钱价值最低的时候,趁机换取,等到新政策一出,他们就会拿着这些用极低代价换来的货币,大肆购买我大宋的货物。还有,他们购买了几艘现有的大货船,现在就停在莱州,等到他们将钱全部换到货物,再用这些货船运到海外去。要知道高丽、日本等海外诸国都用我们大宋的货币,我们的货币价值提升了,但还得等一段日子,像高丽、日本等国才会与我大宋统一步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就打算利用这一段空隙,将底价货物全部按现在的价格卖给海外等国,再度换成大量的铜钱,然后再回我大宋,购买他们想要的货物,最后回大食。如此一来,这圈转下来,他们将会获得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利润。”
秦桧听得满啦大汗,道:“若是如此的话,这笔买卖当中,大食将会是最大的赢家,我们与高丽、日本等国都是输家。”
李奇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虞祺道:“可是大人,他们可以去江南购买货物呀!”
秦桧先是一愣,随即立刻笑道:“副监事,你多虑了,大人早有部署,防着他们这一招了。当初,江南整顿物价时,朝廷也针对江南设置的新的关税,易进难出,但凡运送货物进江南的,税收极低,所以价格也便宜,但是你想从江南运送货物出来,那税收可是十分昂贵,特别是针对海关税收,即便你用换取来的廉价货币,去江南购买货物,加上这高昂的税收,这货币差价也就是填补进去,还不如直接从东京购买。”
虞祺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了,这关税就好像一道门槛,既将江南与其它等地分割开来,但是却没有完全割断。监事还真是料事如神。”
李奇摆摆手道:“什么料事如神。我这也是被逼的,不耍点小手段,按部就班的搞,那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恢复江南。”
秦桧虽然觉得李奇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这道理并非人人都懂的,问道:“那不知大人打算何时再整顿东京物价?”
李奇道:“等。”
“等?”
李奇点点头道:“江南的物价只是暂时的现象,不会维持很久。你们若是以为这一切都是朝廷的政策所为,那么你们可就想错了,如今的大富商背后基本上都有官员支持,他们之所以支持新法。全因其中还是有利可图的。前有方腊作乱,后有整顿江南官场,导致江南经济十分萧条,出现了大面积的荒地,以及很多廉价的劳力,那些大地主手中虽然握有大量的土地,但是却没有用,所以,他们才会支持降低物价。以来吸引更多的人来这里做生意,正是因为如此,朝廷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将物价给降下来。廉价的土地和劳力。才是导致江南物价低根本原因。现在大量的商人跑去江南买地建厂做买卖,但是地不会因为商人的增多而增加,物以稀为贵,用不了多久。江南的地价就会涨上来的,另外,市面上的劳力也随着商人的增多而减少。劳力的价格也会增加,一旦地价和劳力的价格增长了,那么物价也必将会增长,物价的增长就意味和货币的价值在降低,到那时候,我们再出新政策,就可以将江南的物价与东京,以及全国的物价无缝连接。我预计还得等到一年。”
秦桧虽然听得是频频点头,但脸上的愁色却不减反增,为难道:“大人,现在别说一年了,恐怕就是一个月,咱们东京的商人都等不下去了,现在就连农业区,工业区都无法彻底实行,那些地主都将地给捂得死死的,根本谈不下来,只要新政策一日未出,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出手,这让那些商人损失不少,他们几乎天天都派人打探消息,我瞧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假如失去了他们的支持,大人在朝中恐怕会受到不小的攻击。”
李奇知道他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你要么就说不会有新政策,既然有,你又没有一点动静,谁敢乱来,万一新政策一出,他们甚至可能赔的倾家荡产,要知道,新法能够进行到今日,全靠李奇给他们画下无数个大饼,这才换来他们的支持,你若不履行诺言,我们为何要支持你,这很有可能直接影响到新法。李奇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先开农业区,经济区和工业区先拖着,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你明日去请那些大粮商来商务局开个会议,先将我们东京粮价提升一点,促进开农业区的进度。”
秦桧道:“可是这样一来,那些粮商恐怕又会囤积粮食。”
李奇一挥手道:“没事。我们就提升那么一点,先吊着他们,他们不知我们下一步究竟还会不会再提价,所以,我料他们肯定也不会大量囤积粮食,只要不影响到市场,那就由他们去吧。”
“是。下官记住了。”秦桧点了下头,因为农业本就是大宋的根本,土地几乎都是以良田的方式存在,所以农业区最好搞了,也能给那些商人一个交代,你看,我这不是没有动作,我还是在履行诺言,只不过要一步一步来。又道:“大人,还有一件事,大名府已经第三次派人来讨一个公道了,大名府府尹对我们开东京东路,却把他们大名府置若罔闻,表示十分不满,希望我们能给他们一个交代。大人,这大名府在咱们大宋的地位可是举足轻重,咱们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一个办法。”
他其实最想说是,这种得罪人的事,你总是让我出面,也太不厚道了。
李奇当然明白秦桧的酸苦,道:“你就这么说,你们大名府太重要了,必须得慎重,今年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至于年头还是年尾,你就随便搪塞几句就是了。”
人家好歹也是府尹呀,怎么去随便搪塞啊?秦桧心里老郁闷了,道:“大人,下官恐怕不够资格啊!”
李奇呵呵道:“你够的。你也知道本官脾气不太好,万一他们把我惹急了,我怕我会打人,你比较圆滑,这事由你去,那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虞祺听得直想笑,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秦桧见李奇摆明就是不愿出面,只好点头应承下来,跟了这么一个老大,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