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溯满腔无法舒解的情绪,胸口不停地起伏,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他力量强大,爆发起来霎时挣脱了她的钳制,猛地将她摔了出去。
言羲从粗砺的地面上滑过,下颌划出了一道血痕,最后撞在石柱上,痛得她一时站不起来。
“Hi,就这么对待女士吗?”就在此刻,传来了嚣张的女声。
一个女人站在楼梯口,她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带着宽大的帽子,戴着一个蝴蝶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和下巴,她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指着云溯。
云溯站着不动,目光锐利地看了女人一眼,然后一直凝视着言羲,看到她的下颌流血了,他眼中充满懊悔和担忧。
“不要开枪!”言羲警告地看着易水寒。
“你输了,我只能用其他方法解决。”易水寒眼睛一眯,那天就是这个男人带走程渊!
“他是程家的人,程渊的孙子。”言羲扶着石柱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外套穿上。
易水寒脸色微变,她的原则是尽量不和政要打交道,因为麻烦!
言羲看向云溯,说道:“事情已成定局,即使你知道原因又怎么样。”
“我不相信,这一定是误会。我必需知道真相,不惜一切!”云溯无法接受她所说的一切,或许爷爷怨恨言词言词,不喜欢言羲,但爷爷怎么会谋杀言词言语,爷爷怎么会要杀她?
只有解除误会,他才可以原谅自己,也原谅她,才可以从新和她在一起,他不想失去她,他们明明是恋人,怎么能变成敌人和仇人。
言羲沉默了,她清楚云溯的性格,他是那么的坚毅、强大、执着,同时又是那么的刚正、铁骨铮铮。
“不论你知道了什么,请不要自责、悔恨、固执,不需要为此纠结、烦忧、挣扎,因为我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我可以不告诉你,程渊也不想让你知道。”
云溯心中充满无法排解的疑问,同时又充满对真相的恐惧,他每天都在爷爷的逝世,和对她爱恨交织之间挣扎,难道真相还有比这更让他痛苦吗?
言羲一直看着他,问道:“你还要追寻原因吗?”
“不惜一切。”云溯依然那么坚决,其实他内心深处早已决定了,他宁可知道残酷的真相,也不愿意一辈子活在无知和困惑里。
言羲从衣袋里取出一支录音笔,抛给了他。
云溯伸手接住,手里握住这支小小的录音笔,却犹如千斤重。
“没有副本,这支录音笔是唯一的。”言羲说了个谎言,她从不考验人性,所以她留了副本,希望永远不会用到。
云溯心中一紧,仿佛有什么洪水猛兽即将挣脱出来,一切真相都在这支录音笔里吗?
言羲决绝地转身离去,最终,他成了她生命中的过客,她也成了他生命中的过客。
云溯怅然若失地目视她的背影,他想挽留她,却不知道怎么挽留她。
直至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的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恐慌,他似乎彻底失去了她。
外面仍在下着大雪,周围安静近乎死寂而可怕。
云溯犹如一尊僵硬的雕塑般站着,许久许久,他才用尽所有勇气,按下了录音笔的键。
微弱却清晰可听的脚步声,是她的脚步声,接着她应该止步了,安静极了。
片刻后,播放出他熟悉无比的声音。
“见到我,不害怕吗?”
云溯如坠冰窟,那是爷爷的声音,接下来的对话,每一句都在击溃他的信念和坚定。
播出砰的枪声,听过无数亲身经历的枪声,却都不及此刻播放出来的枪声让他胆颤心惊。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段对话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直至最后一句话,是他的声音,是他在喊爷爷。
云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这就是真相,在松林凉亭里发生的一切。
刚才他不惜一切索要的真相,此刻显得多么的荒谬和羞愧,再也无法正直坦荡地面对她。
她说,我只是想用一种方式宣泄我的痛恨。
她用了最温柔的方式复仇。
这支录音笔,足以让爷爷身陷牢狱,足以让百年程家名声尽毁。
她说,不论你知道了什么,请不要自责、悔恨、固执,不需要为此纠结、烦忧、挣扎。
云溯万念俱灰,他以为真相能够化解一切,却万万不料让他陷入更加沉重的枷锁。
他肩负着程家的声誉、未来、传承,以及程家的所有人。
在她和程家之间,他只能选择程家,只能销毁这支录音笔。
然而这样,他是那么的自私、虚伪、枉法,他还有什么资格和她在一起?
…………
言羲和易水寒走出了工厂,这里是偏远的郊区,地上的积雪很厚,徒步有些困难,一路上只见几间破破烂烂的房屋。
“怎么找到这里?你不是回去景阳市了?”言羲心里狐疑。
易水寒没有说话,突然举起枪指着言羲的脑袋,把言羲逼到墙角。
言羲刚才被打得够呛,此刻毫无反抗之力,坦然地迎上易水寒质疑的目光。
“你是国际刑警?”易水寒愤怒地问道,她已经查到了,现在只差证实,她一直以为言羲是贼,不料是个兵!
言羲微微蹙额,她不是国际刑警,只是一个普通的雇员,为了隐藏这个身份,她每次执行任务都会换身份,甚至让人觉得,她是言羲的身份也是伪造的。
“不是,不过我暂时是国际刑警组织的雇员,如果我要告发你,你还能站在这里吗?”
“你为国际刑警组织办事,今天你不会告发我,难保日后你会!”易水寒眼中划过一丝阴狠,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只为自己办事,我只忠于自己,相信你也是。我们都有原则、信念和精神。”言羲说道,虽然易水寒年纪轻轻,桀骜不驯,但有一种坚守原则的道义。
“我没有你崇高的信念和精神!”易水寒冷笑一声,她从来都不是好人!
“我从不认为自己崇高,我们都只是在成为自己,我从来没有认为你的方式错误。”虽然也不认为是正确,只是选择的方式不一样而已,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