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漪身边还有四名护卫,自己没有武器在手,贸然进去的确只会拖沈初寒的后腿。她心中明了,点头应下,缓缓退至了一旁。
沈初寒朝她笑笑,身形一动,便进了房间。
很快,房中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只听得“砰”的一声,一人从窗口处被扔了出来,将木制窗棱撞了个稀巴烂。
他左手被砍,血肉模糊,倒地不起,痛苦地呻吟着。
那人眸光一瞥,见到了一旁的宋清欢,一咬牙,伸出右手捡起落在身旁的剑,支撑着站起身,挥剑朝她刺来。
宋清欢闪身一避,正准备出掌,忽有一道劲风自耳旁刮过,下一刻,剑光一闪,一柄利剑插入了那侍卫胸口,手中的剑“当啷”坠地。
是玄影。
玄影将剑拔出,急急看向宋清欢,“殿下,您没事吧?”
宋清欢摇摇头,“我没事。”
玄影略微舒口气,看着传出剧烈打斗声的房间,“公子在里面?”
宋清欢点头,“你去帮帮他吧。”
玄影脚下一动,很快却又止住步伐,“公子武功高强,这几名侍卫还伤不到他。殿下没有兵器,属下还是在此保护您吧。”
宋清欢知晓方才沈初寒说的话他都字字听进了心里,也不好勉强他。
恰好这时,慕白也收拾完了外头那些人,快步走进院中,宋清欢便让他进去助沈初寒一臂之力。
慕白应诺,消失在宋清欢的视线内。
只是,他并没有进去多久。
房中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很快停止,沈初寒从房间中走了出来,因着墨色锦袍,看不清身上是否沾染了血迹,只是腰间的雾白锦带上已是血迹斑斑,眸中是嗜血的狠戾,鲜血从手中的若水剑尖处不住往下滴。
他走出房间,一眼便瞧见站在院中的宋清欢,眉眼陡然一松,漫上些许柔情。
“阿绾。”
他走到她跟前,将若水剑丢给玄影,薄唇轻启,唤她的名。
“你没事吧?”宋清欢抓住他的手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我没事。”沈初寒轻笑,伸出手抚了抚她有几分散乱的发。
“宋清漪呢?死了?”宋清欢见他无碍,方定了心神,问起了宋清漪。
沈初寒凉凉一勾唇,“阿绾,我怎会让她这么容易便死了?”话音落,宋清漪便被慕白反剪了双手,推搡着走了出来。
她面上的蒙面黑布早已被扯去,瞳孔大张,脸色苍白如纸,难看得跟鬼似的,也不知方才在房中看到了什么。
她走了几步,气息突然剧烈起伏,身子一蹲,就地呕吐起来,吐了一地的苦水残渣。
宋清欢嫌恶地撇开眼。
印象中的宋清漪总是矜贵高傲的模样,从不在人前轻易认输,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有的人,生来命好,奈何心比天还高,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却也是她自找的。
她呕吐了一顿,才难受地直起了身子,愤恨阴鸷的目光倏地朝宋清欢面上射来,下唇紧咬,“宋清欢,你想对我做什么?!你……你别太嚣张了!我可是一国帝姬!”
宋清欢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嫌恶的目光在她面上一顿,方慵懒开口,“我想对你做什么?该是二皇姐想对我做什么才是。”
嗤笑一声,“帝姬……二皇姐想要害我之时,可没想到过我的帝姬身份。”
宋清漪身子一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她死死咬住唇瓣,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流出来。
“宋清欢,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许是知道自己落在了宋清欢和沈初寒手中,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去了,她换了种方式,开始对宋清欢用起了激将法,约莫也是不想自己死得太惨。
她的把戏,宋清欢心里怎不清楚?唇边的笑意愈发灿然清卓,伸出修长洁白的手指,作势要在宋清漪面上一抚,只是很快又收回了手,眼中满是嫌弃。
宋清漪只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身子不断地挣扎,眼底写满了疯狂和狂躁。可惜她被慕白紧紧禁锢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二皇姐放心,你我姐妹一场,我一定,不会让你就这么痛痛快快死去的。”宋清欢的声音是一贯的清悦,若潺潺清泉,带着春日的气息,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似寒冬飞雪。
宋清漪身子狠狠一颤,眼底阴鸷满满,一口唾沫就朝宋清欢啐来。
宋清欢早已防备,脚下一动,她便扑了个空。
一旁的沈初寒见状,眼底漫上凛冽寒光,仿佛每一道目光,都能置人于死地。
他心底很不快,而他的不快,就代表着有人要遭殃。
手指轻轻一动,一道劲风擦着宋清漪的脸颊而过,玉白的皮肉之上很快泛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宋清漪脸颊一痛,眉头皱成一团,眼底又是恐惧又是惊惶,但是双手被钳制住,只能任由鲜血汩汩流出,慢慢划过肌肤,滴落在肩头。
她的身子,抖得越发厉害了。
宋清欢笑意一敛,盯了她一瞬,忽的扬了眉头,转身看向玄影,“玄影,将方才留了活口的那些人带进来。”
她似乎,明白沈初寒留下这些人的用意了。
慕白领命出了院子,很快,方才那四五名江湖大汉便被带了进来,捆作一团,满脸狼狈和害怕。一见沈初寒和宋清欢,就跪地不断求起饶来。
唯独他们的老大,那名留着山羊胡的汉子还硬着脖子,一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神情。
宋清欢走到他面前,微微弯了腰,清亮的眸光在他面上打量一瞬,唇角微翘,清泠开了口,“听说,你有醉生梦死?”